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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樸聽完,又確認一番:「你說是那個姑娘先落的水……而後那個男人自己跳下河去的?」
陳二公子點點頭:「本來還有兩個人拖著那個男人,後來那兩人也走了……我見那男人泅水去追船。」
江樸是信了的,尹芝一起失蹤本就是事實,為了保險起見,又與那孩子核實了二人的衣著形貌,大差不離,看來此言不虛。
陳二公子說完,便退下了,杜樂鏞留了江樸詳談:「江先生不必客氣,我雖與盛先生只見過一面,卻是投緣得很,他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必責無旁貸,助江先生一臂之力!」
江樸心想杜樂鏞神通廣大,且不論他用意為何,先將人找到要緊,便一拱手:「杜先生仗義之名,今日我是親見了,那便多謝先生。」
杜樂鏞哈哈笑起來:「不忙謝,找到了人再說,此事還是不宜聲張的好。」
往橫濱的船比去檀香山的多上許多,尹家瑞買了後日起航的船票,這日晚飯後,尹芝便回房收拾行李。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尹家瑞替她準備了一筆錢,讓她需要什麼,到了橫濱再買。
尹芝望著空蕩蕩的行李箱,總覺得什麼都不帶,彷彿要和腳下這片土地斷了個乾淨似的。便將這幾日編的一頂草帽和那副不合臉的墨鏡一起放了進去。
乾爹說她去了那裡定會便胖的,也許這墨鏡到那時便合適了。
闔上箱子,心裡更空落,從前便知道會走,真的要成行了,才明白去國離鄉是個什麼滋味。
第52章 緩帶輕裘 · 曳舟
夜深了,蟲鳴一片,半開的竹窗吱呀一聲響,伴著什麼東西噗咚落了水。
若不是仲夏的風,驚了歇在蓮葉上的小青蛙,便是一隻昏了頭的笨鳥,撞上竹窗,掉了口中銜的食。
瑩白的月光照在水面上,投到屋裡來,清亮一片。尹芝望著帳頂,此刻睡意闌珊。
還好自己沒有昏頭,乾爹永遠是對的,他永遠只會為自己好,明年這時候回想起來,一定連今晚的這點猶豫不捨通通忘了。
又是一聲響,這回敲在地板上,尹芝掀開帳子,赤腳下床檢視。地上一團濕淋淋的綢布,用細麻繩繫住了,裡面裹了塊小石頭,被人拋進窗來。
她彎腰撿了起來,麻繩那頭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輕輕一拉,催她快去窗邊,釣魚似的。
尹芝躡著腳步走過去,就著月色從半開的窗裡望出去,一條破舊的小船,乍看彷彿荒廢了很久,半身已劃入竹樓下懸空的地方,只留個船頭在外面,上面站了人,那人一身青灰色布衫布褲,衣裳太小,手腳都露了小半截在外,抬頭起頭來,臉上的笑意,如天真的半大孩子。
尹芝心一慌,陡然關上窗,是他,他的傷都好了麼?他是怎麼出來的,又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手上的綢布被麻繩抽了抽。尹芝定了定神,才又開窗,將那綢布和石塊一起丟下去給他。
盛懷初抬手,穩穩接住,一徑對她傻笑著,又突然拋回來給她,兩人一個拋一個接,打啞謎一樣,誰也不先說話。這樣來來回回片刻,盛懷初先急了,動動嘴,看口型似是在說:下來。
隔壁房間先傳來腳步聲,緊接著窗被人推開了,尹家瑞朝她看過來,見尹芝浴了一身皎潔的月色,聲音也溫柔起來:「小芝,怎麼還不睡。」
尹芝隔窗盯著尹家瑞的臉,餘光瞥著那小船,等它最後一點尖兒也隱入竹樓下面,方搖頭道:「睡不著,看看月亮。」 她說著引著尹家瑞的目光往天上去。
尹家瑞微微一笑:「別擔心,後天去了橫濱,一切都會好的。」
尹芝點點頭,不敢多逗留:「我知道……今天月亮真圓,乾爹……我去睡了。」 說完連忙關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