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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野人吵架,哭著跑來名勝古蹟,眼望洞庭湖水,被路人指指點點,眼睛大概要腫成核桃了,也沒有人關心,沒人出來追我,沒人管我。
臨時投宿的客棧內外排滿官兵,說得好聽是來保護武林盟主,其實只為監視野人,否則我一個大活人跑到街上,那些奉命保護我的人,一個個都去了哪裡?
邊想邊哭,剋制自己寄情於洞庭美景,多麼清澈無垢的湖水啊,煙波浩渺,微波粼粼,擦一把臉,背《岳陽樓記》,可是揹著揹著,背成了《滕王閣序》。
十天前,邵青遊被從衡山上抬下來,至今苟延殘喘。
五天前,徐夷把我拉到人後,告訴我,他忍了很久沒說、終於忍不住要說出來的一些陳年舊事。
因為他是神醫,所以他知道許多隱於暗處、見不得陽光的秘事,像是……他問我,武林第一邪派辰罡殿,殿主難道是吃素的嗎,還會一次兩次被野人耍?
其實不是的,這個江湖,每一幫每一派,說來說去都有其所屬勢力,平民百姓建幫立派,沒有靠山是不成的,光憑你武功高,那是白搭的。
所以正統武林歸附朝廷,邪派當然是勾結外族。
野人家的寶藏、還有他一個個找上的人,哪個不是和官府有關,這根本不是一件簡單的滅門血案,野人也比誰都清楚,他要面對的是什麼勢力。
十三年前,真當十九歲的野人如此值得信任,辰罡殿主就那麼放心讓他潛入正道?當然不是,稍微有遠見的人,都會留下把柄在自己手裡,免得那顆無間棋子生出異心,脫離控制。
所以也就在五天前,辰罡殿天不怕地不怕地找上門,來的不是殿主,而是左右護法,陪襯一個十多歲超凡脫俗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是所謂的聖女,來向野人下最後通牒,把寶藏地圖交出來。
也就是說,寶藏握在自己手裡,與當朝秘密有關,而交到辰罡殿手上,卻是通敵叛國。
但我真的是在事後被告知,所謂聖女就是野人的把柄,那個在很多年前被野人留在辰罡殿裡的把柄——天仙一般水靈靈的小姑娘,竟然就是野人的女兒。
與左護法姚汀的親生女兒,嫡親嫡親的——別嚇人了,我當時覺得腿都軟了。
因此,徐夷分析,其實野人真的是一個很危險的人,連自己女兒被人扣在手裡都不怕,可見他手中握著更多的東西,關於一個門派勾結外敵的證據——江湖之事朝野不得干預,但有了證據,情形就會大不相同,若是出兵攻打,辰罡殿足以被滅。
還有,他現在要光明正大地去尋寶,就是光明正大地與朝廷作對,他為什麼自己不做盟主,為什麼要寄希望於一個無門無派的孫青山——因為換了別人,這一關沒有那麼容易矇騙,他需要一個能由自己操縱、又完全脫離江湖各方勢力、可以得到朝廷一時認可的人,那個最好的人選,隨手拈來,就是我。
徐夷問,你知不知道做這個武林盟主有多危險,隨時可能人頭不保,你以為他整天腦子裡都在盤算什麼,滅衡山一脈不是要洩憤,是要去其掣肘之力,朱陵派可是正道第一大派、當今朝廷的鋒芒之力——他在為自己掃清障礙,借的卻是你孫青山的手!!
徐夷這些話言猶在耳,我卻把聽到的全部憋在心裡,沒有問野人一句。
畢竟青遊弟弟半條命,就等於要了野人一條命。
顏氏寶藏一門命案有何蹊蹺暫時不提,野人當年與邵姨娘怎麼回事也懶得問,前幾日青遊弟弟病危,野人緊張地話都說不出來,手指反覆摳木板床的床沿,摳得手指尖腫成一片。
徐夷卻說我是隻會叫、不會咬人的狗,平日顯得挺狂妄,到了野人跟前,連尾巴都不敢多搖一下——就是這樣,他才看不下去,才要一直跟著我。因為有些秘密真的知道得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