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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在這座危機四伏的城市裡,沒什麼比敏銳的感覺更重要。
他此時正站在一處偏僻大院的入口,注視著一列車隊緩緩駛入。這隊大車足有十輛之多,都是雙轅輜車,四面掛著厚厚的青幔,車頂高高拱起。從車轍印的痕跡深淺可以看出,車裡裝載的貨物相當重。每一輛車都沾滿了塵土和泥漿,無論轅馬還是車夫都疲態盡顯。
從車前插著的鑲綠邊三角號旗可以知道,它們隸屬於蘇記車馬行。這個車馬行專跑長安以北的民貨腳運,聲譽頗高。
帶隊的腳總跳下第一輛馬車,拍拍身上的土,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這趟從延州府到長安的活不錯,委託人給錢慡快,運的又不是什麼貴重東西,路上不必提心弔膽。委託人唯一要求苛刻的是時間‐‐無論如何要在上元節前日運抵。現在車隊趕在午時順利入棧,他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其實按規矩,這些大宗貨物只能運入東西二市,再分運出去。其他坊門都設有過龍檻,寬距馬車根本進不去。不過這個貨棧比較偏僻,人跡罕至,入口又是直接對街而開,過龍檻早被卸掉了。
這種為了省點稅金的小貓膩,腳總見得多了,根本不以為怪。
接下來,只要跟受貨方點完貨物,討張割單,事就算完了。腳總已經想好了下午的計劃:找個堂子好好泡泡,舒松下身子,再去西市給婆娘買點胡貨,晚上弄罐上好的三勒漿,尋個高處,邊喝邊看燈會,完美的一天!
腳總環顧四周,一眼就分辨出曹破延是這裡的主事人。他湊過去滿臉堆笑:&ldo;這位大郎,幸不辱命,貨物一件不少,時間也剛剛好。&rdo;然後遞去一束卷好的薄荷葉,這是行車提神用的,只在江淮有產。
曹破延卻根本不接,面無表情地說:&ldo;進城之時,可有阻礙?&rdo;
這類大宗貨物入長安城,城門監都要審核入冊,才予放行。但是貨多吏少,經常一審就是幾天時間。蘇記車馬行常年走貨,跟城門監關係很好,可以縮短報關時間‐‐這是他們敢走長安一線的依仗。
聽到他問起,腳總一拍胸脯,得意揚揚:&ldo;我們有熟人打點,全無問題。辰時報關,不到兩個時辰就放行了。手續都在這兒呢,一樣不少。&rdo;
說完他把一摞文書遞給曹破延,曹破延簡單地翻閱了一下,又問道:
&ldo;他們查驗貨物了嗎?&rdo;
那腳總賠笑道:&ldo;除非您有爵位,否則這個可免不了。不過全程我都盯著呢,他們只抽查了其中兩件,拿長矛捅了一下就封回去了‐‐話說回來,您運的這玩意,一不違禁二不逾制,能出啥問題?您也是擔心過甚……&rdo;
曹破延無意聽他囉唆,單手做了個手勢:&ldo;交卸吧。&rdo;
腳總熱臉貼了冷屁股,也不再殷勤搭話。他轉身過去,發出指令,車夫們呵斥著馬匹,把馬車倒轉過來,車尾對準宅邸入口緩緩倒退。
這裡已經被改造成一個簡易的貨棧,有一個抬高的卸貨平臺。那些馬車停得非常漂亮,尾門和平臺邊緣貼得很緊,幾乎沒有任何空隙。裡面的夥計們圍攏上來,把尾門開啟,每一輛車裡都擺著十個柏木大桶,底下鋪著三指寬的茅糙。他們搭了幾塊長木板,把木桶一個一個滾下來。腳總注意到,這些夥計都是胡人面孔,一個唐人都沒有。
不過他沒留意的是,有幾個夥計走到貨棧入口,把大門給閂上了。
柏木大桶一個個被卸到平臺。曹破延走到一個木桶前,撬開桶頂塞子,伸進去一把匕首攪動,然後拎起來看刀刃上的油漬。查過幾桶之後,曹破延滿意地點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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