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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姑娘你要殺我？&rdo;元載站在林中空地裡，有些驚慌地回過頭。

&ldo;不錯。&rdo;檀棋兩隻大眼睛裡，閃動著深深的殺意，&ldo;讓你活下來，對張都尉不利。&rdo;

元載之前陷害張小敬的事，她已經問得很清楚了。檀棋很擔心，如果把這傢伙放回去，靖安司一定會加倍報復張小敬（她尚不知李泌已重掌靖安司）。背負了太多汙名的登徒子還在奮戰，她必須做些事情來幫到他，哪怕會因此沾染血腥。

事到如今，她已經顧不得自己了。

元載從檀棋的表情和呼吸能判斷出，這姑娘是認真的。她也許沒見過血，但動起手來一定心志堅定。拋開個人安危不談，他對這種殺伐果斷還挺欣賞的，不愧是李泌調教出的人。

檀棋狠咬銀牙，手中正要發力，元載突然厲聲道：&ldo;你殺不殺我，張小敬一樣要死！&rdo;

聞得此言，銳物一顫，竟沒有繼續刺下去。元載趁機道：&ldo;你下樓時，也聽那些人談到張都尉的表現了吧？&rdo;

&ldo;那又如何？&rdo;

他們下樓時，恰好碰到一個僥倖未受傷的官員跑下來，激動地對禁軍士兵連說帶比畫，把在七樓的事情講了一遍。他們這才知道，張小敬上樓之後居然與蚍蜉聯手，打昏陳玄禮不說，還公然挾持天子與太真離開。

檀棋和元載當然明白，這是張小敬的策略，可在其他人眼中，張小敬已成為惡事做盡的壞人。

&ldo;滿朝文武，眾目睽睽，即使姑娘把在下碎屍萬段，他的汙名也洗不乾淨。&rdo;

&ldo;我可以去作證！&rdo;檀棋道。

元載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ldo;所有人都認為他是你的情郎，你的話根本沒人會相信。&rdo;元載是大理司的評事，太清楚上頭的辦案邏輯了。

&ldo;可我有證據證明他是清白的！&rdo;

&ldo;挾持天子，這個罪過怎麼洗也洗不白。說實在的，我不太明白，張小敬為何要選這麼一條吃力不討好的路，對他來說，這根本就是死路一條嘛。&rdo;

&ldo;你……&rdo;檀棋的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她知道元載說的是實情，正因為如此，才格外惱怒。檀棋手裡一用力，要把銳物扎進去。元載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腳一崴，摔倒在地上：&ldo;等等，別動手，聽我說完。你救不了他，可是我能。&rdo;

&ldo;你不是說，他是死路一條嗎？&rdo;

&ldo;如果你殺了我，才真是死路一條。&rdo;元載躺在地上，高喊道，&ldo;現在唯一能挽回他罪名的，只有我。我是大理寺評事，又在靖安司任職，我的話他們會信的。&rdo;

檀棋冷笑道：&ldo;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之前明明把他害得不輕。現在放了你，誰能保證你轉頭不出賣我？&rdo;

&ldo;你不必信我是否有誠意，只要相信這事對我有好處就成。&rdo;元載雖然狼狽地躺在泥土裡，可卻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ldo;什麼？&rdo;檀棋完全沒聽懂。

&ldo;此前誣陷張小敬，我也是受人之託，被許以重利。不過我剛才仔細盤算了一下，以如今之局勢，若能幫他洗清嫌疑，於我有更大的好處‐‐你要知道，人性從來都是趨利避害，可以背叛忠義仁德，但絕不會背叛利益。所以只要這事於我有利，姑娘你就不必擔心我會背叛。&rdo;元載越說越流暢，儼然又回到了他熟悉的節奏。

這一番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