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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特別是對年少而將痛苦而逝的人,將是一種莫大的安慰。這樣一來,他們還可以在另一個世界裡生存。
正文 第92章
九十二
比如李露露,這個世界摧毀了她這個造物主對人類的恩賜物,她付出了很多,到頭來卻換不來一絲真情的慰籍。幾乎沒有人對她施以愛心,她的一生多慘淡無光啊。現在她已然自暴自棄,那麼,她是寄希望於死後或來生嗎?
由她而推論之生於底層的人,在這個階級固化,活路越來越窄,惡膨脹加劇,底層人的生活有幾多辛酸,真是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在這個勢利的氛圍中,受傷的心靈無以慰籍,生活之於窮人已是件不幸的事。
朱雨深正在沉思著,學校放晚學的鈴聲響了。不一會兒,學生們就從校園後門陸續衝出來。他們沿著林間小道抄近路走到鎮上,再分散踏上各自回家的路。
他們歡快的身影,在朱雨深面前畫出一幅幅充滿朝氣的圖畫。這些離步入社會還早的學生們,當然體會不到人世的艱辛、痛苦與無奈。但他們從這裡畢業後升學或就業,對於大多數人來講都將是一條吉凶未卜的道路。因為他們生在農村,經濟基礎薄弱,背景中又沒有什麼可利用的資源。
假使他們就以低層次的學歷去就業,只能從事苦累差的工作。如更進一步繼續升學,由於十幾年前高校都已實行了並軌制和擴招,寬進寬出,只要把錢交足就行了,至於在大學裡能學到什麼只有天曉得了。這樣一來,把一些本不是讀書那塊料的人都集中到了二三流的大學,家裡拼命地砸錢供養。
由於上一輩人骨子裡有遺傳下來的應考症。以為只要一跨進大學的門就萬事大吉了。就如古代中舉人。中進士一般。他們哪裡知道,現如今的很多大學都是不斷擴建、擴招、升級,拿牌子唬人的。學生們本身也自以為是,他們不知道是由於門檻的一降再降,他們才得以能參加高等教育。他們只知一味地沾沾自喜,在大學裡不跟人家比成績而比消費,比談戀愛的本領。
從根本上說,由於資質問題。他們不可能如優秀的學生那般頭腦夠用,而能完成很多專案的考核。他們不可一世的姿態到了畢業時因工作無著,才徹底焉了下來。幾年前流行的說法是找工作要拼爹。
試問生於農村,父輩們為完成其學業也許還欠著債,可憐巴巴的父母們又怎能幫他們去拼?對於他們來說,也許一開始選擇升學本身就是個錯,是個美麗的陷阱。把很多身處金字塔底層的人都套了進去,付出了巨大的、慘重的代價,結果卻有可能只培養出了一些家庭乃致社會的累贅。
就如謝大華的弟弟那樣,升學之初。把自己當作了個人物,心態虛高。拖累了一個家族。巨資培養出來的人又不甘心從事不體面的、低薪的工作。但人口眾多,就業壓力空前巨大的社會,又怎能給他們這樣的人提供什麼好崗位呢?他們也不妥協,只有在家上網,構築虛擬世界聊以度日。
試問其父母何以堪 ;?支援過他的人又何以堪?但是人是不甘於貧窮的命運的,升學也寄存了底層人很多的期望。他們渴望向中層社會湧動,所以這樣的事情還在繼續上演。只是現在湧動的渠道已過於狹窄,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朱雨深懷著複雜的心情看著學生們從面前不斷走過,他們偶爾也會抬頭望一眼站在遠處手扶白楊樹樹幹的朱雨深,只是淡淡地看一眼,就都匆匆過去。人漸漸變得稀少起來,天色已經變得昏黃,朱雨深覺得自己也應該回去了。
當他走到那條小路上時,李婷婷那輕盈的身影已走到了他的面前。她向他莞爾一笑,彼此點了一下頭,卻沒有說話。然後她低著頭含笑走開了,極度敏感的朱雨深從她的眼神裡似乎領略到了什麼。朱雨深覺得,她是天真的、無邪的,也是被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