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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玨很早到了鏡湖邊。

辰時初，如玉到的時候，便見湖岸楊柳下的長椅下已經坐了一人。

宇文玨一身尋常的杏黃儒衫，頭上的玉冠也換成了木簪，沐浴在燦黃晨曦之下，眉目溫柔，笑容清淺。

彷若當年初見時的翩翩青年公子。

在一切都還很美好的時候，令她怦然心動的那個模樣。

宇文玨見著如玉，對她揚起一個淺淺的笑，他提著小木籃站了起來，緩步走到如玉身旁。

他今日的打扮比之平日的錦衣華服顯得年輕了些，舉止也隨意得多。

&ldo;如玉。&rdo;

如玉避開他的目光。&ldo;走吧。你要我做什麼？&rdo;

宇文玨道：&ldo;陪我繞湖走走吧。有很多地方，我都很想同你再去一遍。&rdo;

&ldo;嗯。&rdo;如玉道：&ldo;那便都去罷，橫豎有十二個時辰，既然答應了交換條件，我便會做到的。&rdo;

宇文玨沒有回應，也不知聽見了未。

如玉幾次想落後他半步，宇文玨都停步下來與她並肩。

鏡湖風光明媚，是京城名景，即便是在晚秋也遊人如織，楊柳堤岸上成雙成對的小兒女，在一片緊緊相偎的人群中，如玉與宇文玨並肩而行，中間隔了一人遠，顯得有幾分突兀。

他們繞了半圈湖，到了一片如茵的平坦草地上。

&ldo;如玉，歇會兒吧。&rdo;

宇文玨微笑，正要開啟提籃，手才放到了蓋上，便被不遠處一對少年男女的叫嚷給拉去了注意。

&ldo;哎呀，不是讓你帶鋪墊了麼？&rdo;少女嘟嘴：&ldo;這兒長椅上都是人，要坐哪兒嘛。今日特意穿了新衣出來，我可不想坐草地上弄髒了它。&rdo;

&ldo;這個……&rdo;少年搔搔頭。提籃是管家打點的，他便沒留意鋪墊的事。少年看著敗興的少女，牙一咬將身上的罩衫解了下來，鋪在草地上。&ldo;坐我的罩衫上吧。&rdo;

少女嚇了一跳，急道：&ldo;你犯什麼傻？快穿上，這種天會凍壞的！&rdo;

&ldo;沒事，我可強健了，不怕、不怕冷的，&rdo;少年牙齒打顫，&ldo;你快坐下吧，大家都在看呢……&rdo;

少女抬頭一望，只見周遭的人都被他們的動靜吸引，全都望著他們，嬌俏的臉蛋瞬間爆紅，羞窘地坐下擠到少年身旁。&ldo;蠢蛋，你靠過來點。&rdo;她把自己的披襟分了少年一半，朝少年那靠過去，想給單薄的少年暖暖。

啪啪！

旁邊有人擊掌。&ldo;小夥子聰明，這外衫小，捱得近，你瞧我這鋪墊，忒大了，軟香溫玉一點兒沾不到啊啊啊我的耳朵娘子你輕點－－&rdo;

宇文玨默不作聲地將盒蓋上的手收了回去，解下了杏黃罩衫，對如玉笑道：&ldo;我也沒算著鋪墊，將就下罷。&rdo;

&ldo;……&rdo;

如玉遲疑地跪坐在罩衫尾端。

他們右側的人吹了聲口哨，遺憾道：&ldo;高招啊，下次可得學著點兒。&rdo;

這兒多是意有所屬的小青年們，雖是互相調侃來去，身旁伴著愛人，侃人的與被侃的各自都開心。

可她跟宇文玨……如玉有幾分不自在。

宇文玨倒是十分從容，如玉坐到了罩衫一側，他便坐到中間，將提籃擱在另外一側。

&ldo;如玉，用些小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