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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若渴站在病區的家屬會客室打電話給媽媽。
一天後,齊向自己坐車過來會診。這還是陳若渴第二次見到他。齊向帶了自己的團隊過來。當天下午,齊向建議要送到主城的醫院手術。安楚楚跟著救護車過去了。何家好也想跟去。安楚楚說:「沒事,有事我會告訴你。」
陳若渴陪著何家好回百好飯店。他們一起到二樓的辦公室。何家好坐下來發呆。這幾年,何小滿是他死水一樣的生活裡,唯一生動的東西。對於成為何小滿爸爸這件事他從來沒有後悔過。
齊向說:「病情已經有點耽誤了。我們只能儘量。」
已經耽誤了。何家好懷疑自己在什麼時候對何小滿出了疏漏。他喃喃地對陳若渴說:「我非常疼她的。」
何家好說:「她出生的時候,體重過輕,在保溫箱裡待了三個月。我每天都去陪她。每天都去。接回家之後,把飯店交給副店長,又陪了何小滿兩個月。各項指標都正常之後我才放心」
何家好流下了眼淚。
陳若渴不會安慰人,有點無措地坐在邊上。那天他陪何家好坐到很晚,然後叫大衛開車送何家好回了家。何家好在車上和他說謝謝。陳若渴說沒事。
第二天,何家好還是去了主城看何小滿。中午來送飯的人又變成了百好的其他服務生。陳若渴點著自己的餐盒。他發訊息問何家好,何小滿的情況怎麼樣。何家好一直沒有回他。
大衛從快遞包裹裡取了心理諮詢師新寄給陳若渴的藥。陳若渴下午吃了藥之後,看著車窗外發呆。他感到四肢發酸,不知道是不是新的副作用。這幾年,他真的像一個已經失靈的、充滿瑕疵的機器人,隨時會故障。
手機響,陳若渴接起來,是何家好的電話。何家好好像靠在窗戶邊,風聲呼呼吹過聽筒。他有點哽咽地說:「不太好。」
陳若渴叫了一聲:「何家好」
何家好說:「你不用說什麼,我就想找個人說說話。」
陳若渴在這頭安靜地聽著何家好的抽噎。工作人員過來通知陳若渴上戲的時候,他擺了擺手。他們長久地在電話兩端沉默著。何家好最後說:「先掛了。」
那天下午,陳若渴又打電話給齊向。他去找了許久不聯絡的幾個圈內好友,幫著何家好想辦法讓何小滿去上海的醫院接受治療。他是個不太會求人幫忙的人,組織語言都很費勁。有時候,他希望他真是二十八歲的八面玲瓏的阿仔,不是陳若渴。感到沮喪的時候,陳若渴又會有汙水漫過身體的感覺。
何家好回來一趟,收拾自己的行李,帶何小滿去上海。他過來和陳若渴見了一面。陳若渴說:「你有事就聯絡我。」
何家好走後,第二天,來劇組送工作餐的服務生把花生醬拌麵遞給陳若渴。服務生說:「老闆做了足夠的花生醬。不過說,只能做你這一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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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女服務生告訴奇斯。她留在那間老字號餐廳工作是因為那裡有道菜吃起來像她失蹤的男朋友做的。但是廚師不是她找了很久的男朋友。為了一直吃到這個味道,所以她在那裡工作。
他們兩個人,各自愛著毫無結果的人事。
奇斯被太平間開除後,偷走了女孩的屍體。他和女服務生說,想帶著女孩去世界各地旅行一趟。於是他租了一輛非常大的貨車,裡邊足夠放下一個冰棺。
奇斯靠在車邊抽菸,他看著從小長到大的舊城市,常逛的街心公園,念過書的小學,去過的老人院,還有老字號飯店。他深諳死人的秘密,對活在街道上的人一無所知。這個城市,不會因為失去他,有多少可惜。
陳若渴下戲後,看到何家好新發布的動態。他和安楚楚抱著何小滿在醫院的兒童遊樂區。他們三個是非常幸福美滿的一家人。陳若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