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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長熙頷首道:“我本就是你的姐姐,你不必執著什麼禮節。”
“表姐姐……”凌霜秀神色哀苦,但又似從這一聲稱呼之中找到了些許力量,極為艱難地開口道,“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我身體尚好,還能跟著你一起出去騎小馬駒,射花箭?”
“記得。”
“後來,你走了,去山上學武。”凌霜秀語調漸緩,“一年之後,你回來過一次,那時我的身體就不好了,整日都要喝藥,也不能再出門,只能關在屋子裡。”
“是。”
“我這病……並不是外間傳聞那般,從孃胎裡帶出來的病症。而是我自己……”
“自己?”公儀凝跟著問了一遍,“什麼自己……”
“我其實……並沒有你們想的那般好。我是這天底下……最最自私之人。”凌霜秀說了這一句,又咳嗽兩聲,才道,“我身為凌家的女兒,既然享了凌家的尊榮富貴,就應早懂得‘認命’,可我卻偏偏不肯‘認命’。雖然狠下心來自毀其身,可到終了,卻還是逃不過命。”
凌家的女兒……
——洛長熙的母妃亦是凌家女兒。
當年,太祖皇帝一道旨意,將當時的凌家女兒選入宮中,為太子側妃。這件事旁人不知內情,洛長熙卻是隱約知道一些的。這其中並不只是太祖皇帝的意思,也有凌家自己的意願。凌家乃是世族大家,為保家族地位,少不得要犧牲幾個女兒。這還是洛長熙長大之後,從師父那裡聽了幾句,才猜出了大概。如今又聽凌霜秀如此說,洛長熙一下便醒悟了。
“你是說……你本是要入宮的?”
“嗯。我自幼便被爹孃悉心教養,家族眾人也將我看得極高。”凌霜秀點了點頭,“從前我不明緣由,可後來,我無意之中聽見了……可惜那時我年紀小不懂事,又自私自利,一味只想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認命’。”
公儀凝也明白了過來,瞪大了眼睛看著凌霜秀。
“……巧的是,後來我一番奇遇,得了株蝕心花。”凌霜秀抬眸看了公儀凝一眼,“一般大夫是看不出的,可你若請來一位神醫……只怕她一下便能看出,我這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中了蝕心花之毒。”
公儀凝還真聽那人說起過蝕心花。
蝕心花生於潮溼的西南之地,含劇毒,但這毒並不能一下就置人於死地,而是一點一點慢慢侵蝕五臟,令中毒之人心肺衰竭,痛不欲生,直至死去。
公儀凝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柔弱不堪的凌霜秀,竟然為了逃避入宮而服毒傷身!
“後來我‘病’得厲害,自然不能入宮了。”凌霜秀滿面哀慼,“拖了許多年,連親事也沒談成。爹孃對我諸多憐惜,可我卻……日日都在痛苦自責……”
這病症之後的緣由實在複雜,洛長熙與公儀凝聽了,一時之間竟然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如今才說這些話倒顯得虛偽至極。”凌霜秀苦笑道,“但這的確是真話。我被蝕心花折磨了這麼多年,早就看清了,亦後悔了。”
“後悔什麼呀!”公儀凝明白了起來,“不對,我不是說你不該後悔服毒,我是說,你不想入宮,這並不是你的錯。再說了,保不準那後宮的生活比蝕心花還要折磨人呢!而且,你若入了宮,也就遇不到……遇不到……一些人了。”
公儀凝原本是想提瞿亦柳,可又很快想到,瞿亦柳那人也是個大麻煩,還是不提為好,免得讓凌霜秀聽了傷心。
“總而言之,既然是你自己選的路,那就不必後悔,就是後悔也沒有回頭之地了,還不如干脆一條路走到底,走錯了就錯了!誰又知道,另一條路是不是更錯更離譜呢?”
洛長熙一直覺得,公儀凝的歪理最多,也是最沒道理可言的,可這一回,她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