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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勇氣去直視父親的臉,生怕若見了那一生坎坷的苦命男人,我的心會不自覺地抽搐起來。我以為自己會恨他,可當我看到即將消逝的他,便忽然懷念起他揹著我翻山越嶺的堅實後背。
父親的棺木被麻木的工作人員無情地推進熔爐,關閉熔爐門的那一剎那,原本平靜的心好似被一把利刃狠狠穿透,一劍貫穿左右心房,發出憤懣的悲鳴,不停地被穿透著穿透著,在告訴我它很痛,我也很痛,痛得流出淚來。
“立夏,你先回學校吧。我和你周叔要去*些事。”母親說。
周叔全名周東平,在我上小學時和母親結了婚,成為了我的繼父。我也因此有了一個毫無血緣關係卻相處甚密的弟弟。
周曉,是繼父帶來的孩子,如今是一個剛上高中的男生。不知是否是叛逆期的慣性太強大,從初中一直延續至今。說得好些,就好似一匹難以馴服的野馬,若用正常人的思維去說,就是一個管不住的瘋小子。
那天最終還是接到了公安局的電話“您好,請問是周曉的監護人嗎?”
“監護人……對,對,我是……”我很生硬地回答著。
“那臭小子!又跟人打架!他是不學好了!”曹雨希毫無怨言地接受著我的撒潑。
“可是我為什麼要跟去?”他問。
“第一次進那種地方,不好意思啦……”我掩面回答。
進了警局,在人家面前低頭哈腰了一番,不停地重複著“一定嚴加管教,嚴加管教。”
曹雨希打量著和我並肩的周曉,俯在我耳邊私語道“這帥小夥又是誰啊?”
“我既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弟弟。”
他以奇特的表情石化在那裡“你……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姐,別告訴老媽,更不能告訴爸。”周曉眯著被打傷的右眼,注視著我。
緊接著又說“今天,能不能借住在你這,回去一定被KO。”
“你小子瘋了!大男生住在我這成何體統。曹雨希,讓他住你那!”
“怎麼說著說著就……”
“雨希哥,咱走吧。”周曉似乎一點都不見外,和曹雨希勾肩搭背地離開。雖然曹雨希三步一回頭,並用哀求的眼神遙望著我。
兩人剛剛消失在我的視野,母親便焦急地打來電話“立夏,你弟有沒有去找你?”
我沉思了一會“他今天先住在我這邊,你不用擔心。”
“你做姐姐的好好勸勸他,都已經高中了還這麼鬧下去不是辦法。”
“我知道了。”
周曉是個比我苦命的孩子,母親生下他便難產而死,周叔一個人將他拉扯大。他從未見過自己的生母,連照片都沒有見。當他知道母親因自己而喪命,便不再去尋母親的照片了,他說那樣只會更無法容忍自己的存在。
2
“周曉,你真的沒有念大學的想法嗎?”第二天我翹了課和他在Ivan家的餐廳。
他停下正卷著意麵的叉子,正視我的雙眼“姐,其實我也明白,你們都想讓我上大學,讓我出息。可是我就不是學習的料,你也是知道的啊。從小到大,我都沒拔尖過,總是讓老爸和媽傷心。”
“不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是全力支援你。可是要記住,不論做什麼,都要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用生命換回你的生母。”
“姐,你又跟我……”
“聽我說下去。你要面對現實了,明明已經不是小朋友了還要繼續任性到什麼時候?肆意妄為的年紀早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他不再做聲,Ivan在餐廳一角輕輕拉起大提琴,音色溫和中總有股細膩的哀傷。
“回去,找到你生母的照片,框在精美的相框裡。每天都讓她看看精神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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