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文聖墨筆(第1/2 頁)
一旁的李截雲聽聞柳梨這話,便是不禁莞爾。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真的有柳梨這般生的明眸皓齒、膚若凝脂的姑娘,願意當自己的驢友的話,李截雲倒是挺樂意一同前去西北之地見一見的。
不過嘛......自家劍宗的兩位小祖宗樂不樂意就不知道了。
李截雲以餘光看了看身旁的江浸月和莊蝶,此時二人不知是不是達成了什麼協議,面對柳梨的直球邀約,兩女皆是不為所動。
李截雲方才所念的正是前世岑參所作的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中的前兩句。
前兩句描寫邊塞風光便已是冠絕天下,而後續詩詞則是在書寫邊軍將士之何等苦寒,書寫友人離別之不捨惆悵。
前面的邊塞風光有如何瑰麗壯闊,後面的詩句就有如何慷慨悲壯。
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然而自己方才略作改動,編了個由頭念出此詩之後,落在那位書院大儒耳中,視野主體的自己自然成了遊人而非將士。
是啊,那位大儒自然是沒有說錯半句話。
春寒料峭,乍暖還寒又如何?
對於作為外方旅人的自己來說,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也不過是天下萬千風光中的一縷。
然而對於駐守於那裡鎮守域外異族的邊關將士,卻是別樣的味道。
數十年如一日的風雪飄搖,一成不變的荒涼孤僻,如今朝聞大陸又是和平時期,自然更是無人將目光駐足於他們身上。
大周的邊關將士如同名存實亡一般,在浩如煙海的茫茫歷史當中逐漸為人所遺忘。
反倒是剛剛的柳梨,雖說並未誇讚詩詞如何巧思構想,如何渾然大氣。
但她卻是認真地告訴自己,西北苦寒之地卻也不止是那點雪景風光。
想來,她是能夠明白自己意思的。
李截雲聽著周圍書院弟子的恭維話語,看著那名大儒臉上的開懷笑意。
心中卻是生出一股異樣的感受。
他眨了眨自己的眸子,忽而將桌前美酒端起,一飲而盡。
砰!
青銅所鑄造而成的精緻酒杯重重地落在李截雲面前的案桌之上,清脆的響聲惹得整個詩會現場陷入一片沉寂。
就當那位大儒正準備開口詢問緣由之時,卻聞李截雲一聲幽幽輕嘆,輕聲說道。
“夫子心中能夠豁然開朗,這固然是極好的,可是於我這名江湖遊人而言,那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便是天下難得一見的風光美景。
可是對於駐守於那裡的邊關將士呢?昔日太祖文治武功蓋世,擊退域外異族三萬裡,立下不世之勳。
然而時過境遷之下,卻是無人記得那些邊關將士,只知曉那裡的北國風光。”
李截雲說罷,便是一聲輕笑,徐徐搖晃著手中已然空蕩蕩的酒杯。
“渭水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天山關。”
大周之中並無黃河,只有渭水橫跨國土東西。
而天山關則是大周的極北邊關,鎮守域外萬千異族。
那大儒聽聞此詩詞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呆若木雞地立於原地,只是愣愣地看著李截雲。
春風吹拂,萬物復甦。
然而生機勃勃的和煦春風卻是吹不進天山關的茫茫山隘,吹不盡將士們的濃濃鄉愁。
春風尚且如此,家中書信又如何呢?皇恩浩蕩又如何呢?
還不是隻能止步於天山關外?
李截雲看著書院眾人包括那位大儒皆是沉默不語,便是失笑搖頭,悠然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