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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如瓔聽得一時間心潮動盪,眼眶忍不住湧上淚水,悶頭捏著那個錦囊,只覺得老師身上溫暖又帶著令人沉迷的隱隱藥香,苦澀又綿長,不由紅著眼匆匆抬起頭看了嵇澐一下,道:&ldo;我不要讀書習武了,我要好好學觀星術,繼承衣缽,將來奉養老師!&rdo;
他的父親,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休說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就連一同度過二十年的摯友都能如此對待,而老師他明明還有先皇后所出的子女需要照顧,卻對自己這樣好……
老師沒有人照顧怎麼行呢?
魏如瓔不是不喜歡讀書習武,不是不喜歡光輝燦爛的未來,但他願意捨棄,就這樣留在老師身邊。
嵇澐沒料到他會這樣說,聞言愣了片刻,笑了起來,摸了摸這孩子的頭:&ldo;真傻。&rdo;
到了清平侯府,遠遠的魏如瓔便掀起車簾看。此時才到黃昏,暮色中本是前朝公主別邸的侯府格外巍峨。時值暮春,府內杏林雲蒸霞蔚,燦爛如錦,賞心悅目。
等到進去之後,二人下了馬車步行,沿途儘是風景。魏如瓔長在深宮卻未享富貴,又不曾出宮,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富有趣致的地方,心情很是雀躍,跟在嵇澐身後四下觀看。
二人到了嵇澐平日起居的正院,飯食已經準備妥當,嵇澐便讓精明非常的管家安頓宮中來的人,自己則和魏如瓔一同吃飯。
選單都是仔細斟酌過的,魏如瓔的富含脂肪蛋白質碳水,對正在長身體的孩子是最好的,而嵇澐的菜色則多是藥膳,飯後還有濃濃一碗湯藥奉上。
用過飯,嵇澐才起身帶魏如瓔到府邸地勢最高的觀星臺,邊走邊解釋:&ldo;此處原是前朝公主營造的別邸,建造考究且奢華,我雖只得了小半,但這觀星臺卻恰在其中,否則,恐怕還沒有地方帶你去觀星呢。&rdo;
魏如瓔見他吃了飯喝了藥,臉色好轉精神也振奮起來了,不由心中一定,乖乖仰著頭跟著他走,聽得全神貫注。
等到兩人來到觀星臺,上了高臺,嵇澐便披起氅衣禦寒,又安置了屏風擋住自己這一側的高處涼風,示意魏如瓔坐下等待夜幕降臨。
桌案上燭火一點,平安動手點起枝形燭臺上每一支羊脂白燭,把觀星臺上方寸之間照得白晝般亮,這才下去燒水泡茶,又拿來小菜點心。
嵇澐擁著鶴氅,笑看正襟危坐的魏如瓔,對他道:&ldo;距離能看得清天星還有一段時間,不如我們來閒聊吧。殿下,你聽過《清平寶鑑》嗎?&rdo;
魏如瓔目露困惑,搖頭。
嵇澐便講起了古:&ldo;那也是前朝時候的事了,不過是前朝興旺之時,有一位皇帝英年早逝,他的幼子登基,太后不得已垂簾聽政。女主臨朝,未曾學習過如何為君,於是便命翰林院一位學識淵博的臣子將歷代興衰,君主功過一一清楚簡明地寫下來,製成一本書給自己講解。以史為鏡,可以明得失,由此,這位太后學到了許多,主政清明,垂簾的十幾年內國家屢經波折動盪,卻始終能夠重新恢復過來。這本書就叫做《清平寶鑑》。&rdo;
魏如瓔聽懂了:&ldo;這個辦法確實挺好的。&rdo;
像這種君主事跡,歷代得失,也只有成名已久,學富五車的大儒才可以如數家珍,普通的後宮女子就不提了,即便看史書,難道還能當做學問研究得十分精通嗎?即使是已經開始進學的自己,要學到全都可以整理出來並且言之有物地評判得失,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嵇澐點點頭:&ldo;所以,我們就聊一聊這本書吧。&rdo;
魏如瓔渾身一震,呆呆地看著他:&ldo;老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