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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澐輕嘆一聲:&ldo;陛下若是沒空見我,不若我就先回去好了。&rdo;
見他這樣說,那內侍反而堅決起來,整肅面容,道:&ldo;請大人容奴婢再去請一請陛下,實在是……近日案牘勞累,因此才……&rdo;
下面的話,再冠冕堂皇的他也說不出來了,吶吶地轉身,飛奔而去了。嵇澐就知道自己所料不錯,一時間甚至有些噁心。
少年恩義,本是最容易辜負的,這還不算什麼,但是拉著兄妹二人一起把心血熬幹,騙得一片丹心,又根本不放在心上,不免讓人覺得這皇帝是心窮,沒救了,應該拉出去燒了。
嵇澐心裡正冷笑,就聽見後殿一陣腳步聲,隨後是個不耐煩的中年男聲:&ldo;什麼事值得大冬日的非要見我?&rdo;
那內侍陪著笑,一徑引他進來。
嵇澐抬起眼看過去,便見一道玄色的身影,身著常服,頗不耐煩地大步走來。他眼神冷冽幾分,一語不發。
本朝以火德立朝,因此尚黑,君王穿黑色的多,這位人到中年的皇帝也是。他看起來面容清俊,帶著幾分儒雅,頗有風度與修養的樣子,只是神色難免帶著些不耐煩,就是進來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嵇澐,也並未變得和緩,而是自顧自地在上面坐了。
嵇澐這身體不方便,也無法起身,便躬身行禮示意。
皇帝蹙眉,道:&ldo;風雪天,愛卿有何事非要進宮來見朕?你身體不好,正該好好休養才是。&rdo;
話雖說得不算很過分,但態度卻十分冷淡。
嵇澐把他看了又看,怎麼都沒看出一代明主的樣子,再想到看樣子到下一代皇帝就要分崩離析,一時間甚至想要轉投如今還什麼都不是的許病消那裡去做軍師算了。於是他的態度反而越發謙和,開口絲毫不提太子:&ldo;陛下關懷,臣感激不盡,因今冬雪大,臣深覺難以支撐,此次進宮,是請求陛下允准臣辭官回鄉。&rdo;
啪的一聲,內侍剛送到皇帝手裡的熱茶就掉在了地上。皇帝抬起眼,不耐煩的神色煙消雲散,驚愕片刻,又變成了深思熟慮,眼底藏著深深一抹懷疑,語氣卻越發和藹:&ldo;江波!你難道是賭氣,所以和我這樣說?這麼多年了,能為你和阿月做的,我也都做了。你是舅舅,捨不得太子,可太子實在不肖,你也為我想想!這麼多年了,你怎麼能說走就走?&rdo;
嵇澐心中冷笑,心想就你,屁也不是,除了原主,誰會為你考慮,殫精竭慮?
雖然心中鄙薄,但他面上卻是勃然作色,直起上身大聲道:&ldo;陛下將我看做何等樣人!太子是我骨肉,可陛下,這麼多年來,難道你已經忘了……當年……&rdo;
他不說話了,裝作一副意興闌珊,心灰意冷的樣子,低頭冷麵,像是被傷透了心,良久才苦笑一聲,道:&ldo;這許多年,我做什麼不是為了你?&rdo;
聲音又低又傷心。
隨後,嵇澐轉動輪椅上的機關,驅使其轉向門口,就要離開。
皇帝這才站起身來,似怒似急地叫:&ldo;江波!&rdo;
嵇澐動作略略一頓,半回過頭,低聲道:&ldo;左右阿月已經不在了,如今我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我本就不願意違逆陛下之意,也再不能做什麼,太子……就當他沒有這個福分繼續做陛下的兒子,我也沒有這個福分,繼續留在京中,侍奉陛下左右。&rdo;
說完,便不再留戀般,決絕地出門去了。
這輪椅是原主自己做的,驅動起來十分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