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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並不相信我?”
小孩子的眸子黑黑亮亮的,死死地盯著自己。白止並不能反駁,因為他確實是這麼想的——在這個亞人相當於女人的世界裡,他自動將楚松落的話都代換成了小孩子心性的話,並不當真。
那雙黑亮的眼眸變得有一點黯然,白止只覺得好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模模糊糊擁有記憶以來開始恢復穿越前的記憶,他才意識到楚松落竟然不知不覺間變成了這樣不苟言笑的冰塊臉德性——原來真的有臉臭的小孩,不知道怎麼養成的沒表情的壞習慣?
他忽然問道:“楚松落,你怎麼不愛笑?”
楚松落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沒等到他的回答,只是一言不發又拉著他走。
——按照原本的設定,兩個平民階層的孩子,竟然能夠考進歷史悠久且昂貴的私立學校本身就是很奇蹟的事情。楚松落還好,白止身為一個亞人,本來不知道該受多少欺負,只是因為楚松落總是做出很不好欺負的樣子,打架、挨批評都是家常便飯,故而才漸漸變成了這樣不說話、沒表情的樣子。
白止原本是不會發現的,但楚松落會讓他發現。
時間線跳躍。
第六卷:世界六
第34章 抖挨死與抖挨姆
南人北上,毀豪強之家,亂帝王之側,把握權柄,權勢傾天下以來,已有十餘年。民間雖然清苦,好歹算迎來了太平;然而南方豪人之室,卻動輒田園千畝,聯棟數百,膏田遍野。觀朝堂上權閥為官者,竟無一北人;帝王萬字之文,不若桓、謝、顧、裴之家一言。昔日北方貴族,皆盡被烙字,或貶為人奴,或流放充軍。
飽暖則思淫慾,故而時人有三好:好談玄,好自然,好美姿容。這三樣好,裴家嫡脈的孫兒裴溫只佔了一樣:長得好看。
他腹中空空,《易》都不曾翻開兩頁,哪裡好跟人家談玄?至於跋山涉水吟詩作畫,他更是不耐煩——只穿絲綢錦緞的裴小郎君,實在理解不了粗布麻衣登山去的樂趣。街坊巷頭有言:天下糧財有十,裴氏獨佔五分。這話雖有誇張,但裴溫揮金如土,性格乖戾,動輒鞭打下人,縱馬城中,又毫無長處,也只因為長得好看,才不至於淪落個蠹物的名頭。
“小郎君,食些香櫞膏麼,午前那酥酪不好消化的。”
裴溫懶懶散散倚在几榻上,聽聞婢女柔柔的嗓音,眉目含笑,只喚一聲名,“青葵。”
他長得那麼好看,眉目如畫,膚如白玉凝脂,唇紅齒白。青葵立刻就險些敗下陣來,卻堅持著進言,“明將軍有令,不得再縱著小郎君胡來了。”
裴溫嘆氣,就著青葵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香櫞膏,眼睛卻浮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他們的舟已經悠悠盪到湖心,冬日裡天地茫茫皆是雪,此刻仍有大片雪花紛紛揚揚落於湖面上,又悄然無聲地融化。再過一叢枯萎的荷,眼前便出現了一個精緻的亭子。下僕早已在亭子里布好了爐子,溫著酒,又打上了避風雪吹入的簾子,只等冬日裡發瘋要遊湖的裴小郎君舒舒服服地賞景飲酒。
雜役二人拉好了舟,童子打著簾子,青瑾先出來撐起一把傘,裴溫才悠悠地從中艙裡鑽出來,闊步向前。青葵匆匆地趕上,將手裡大紅的披風給他搭上繫好了,才低頭跟在他後頭。
裴溫只覺得這些人跟著他很是鬱煩,大冷的天也是一股躁狂的熱氣悶在身體裡。彷彿無論走到哪裡都無法擺脫這些好似吸附在他骨髓上的蟲豸一樣的人。往日最愛那雕花的小爐子,今天他卻看了就覺得悶,受不得一腳踹開。霎時間火花四濺,壺漿崩裂,下人們不知這位小郎君為何又突然發狂,一副唯唯之色立刻都跪到地上。
“滾開!瞧見你們都煩!”
那滾燙的酒大半都潑在了一個身著麻衣的男人身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