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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太太道:“原是打算走水路的,聽人說夏季海上風大,船不好走,方才改了陸路,順便也見見幾家親戚。”
於老夫人點點頭:“倒也是。既然來了,親戚一場,多年不見了,好歹多住幾天。姑老爺是官場上的老人,有空指點指點我那不成材的小兒子,叫他也學些眉眼高低,免得日後出去做官不懂規矩叫人笑話了。還有幾個孩子,我看他們挺合得來,這一去還不知要幾年才能再見,就讓他們多聚幾天吧。”
蘇太太笑眯眯地道:“這可巧了,我正想到平陽城的佛寺裡去拜一拜呢,聽說香火很盛?外子去歲生了一場病,我那時便在佛前立誓,要逢廟必拜呢,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走?還請府上派位管家指一指路。”
於老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面上笑容不便:“果然巧得很,我也正想著去廟裡還神呢,可惜,姑太太錯過了觀音懺,倒是下個月有祝聖法會……”蘇太太笑道:“那可等不了了,外子還要趕路上任呢,怕是明後日就得起程。”於老夫人這才罷了,改口道:“可惜了,姑老爺若是要趕路,我便叫兒子派幾個人,護送姑太太一家南下。姑太太別嫌棄,我那小兒子門下常有人往南邊去的,熟悉路途,也省得姑老爺姑太太在路上多費功夫。”蘇太太略一沉吟,笑道:“多謝老夫人好意,只是外子跟朋友約好了,要在康城會合,怕是要給外子薦幾個幕友的。那朋友是南安人,最是熟悉路程,就不必勞煩老夫人了。”
文怡在旁聽了半日,若她只是個十歲女童,興許會聽不懂,但如今她心性已是成人,又在前世隨師父遊歷數年,見識過不少人情世故,雖不清楚朝廷政事之類的,卻也聽出這兩位長輩的對話有些異樣。
此時的京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蘇太太說的是“顧大人只要忠於王事,就不會牽連到他身上”,那若是大伯父不“忠於王事”呢?蘇家是柳家姻親,顧家也是柳家姻親,兩家向來沒有矛盾,伯祖母想要兩家人親近些,甚至產生了聯姻的想法,也沒什麼出奇的。可這位蘇家姑太太,卻似乎有些避開的意思,不大情願跟長房的人親近。蘇家是才從京城出來的,想必對朝廷局勢十分了解……
文怡又想起,從前曾聽祖母說過,長房的大伯父是因為對皇帝有擁立之功,才會受到重用的。只是如今這位皇帝身體不好,在位不過二十餘載,前世她前往京城時,已經是新帝登基後的第二年了。六堂姐文慧行事如此張揚,她背後到底有幾個靠山?前世隨師父遊走各地,也曾見過因為壞了事而被抄家的高官顯爵,也有原先風光無限的大家族因為在新帝上位前做了錯事而被連根拔起。文怡心裡有些不安:若是長房被捲進朝廷爭鬥中……
她開始質疑自己的決定,顧氏一族也不是隻有一個長房,六房只依靠長房,是不是太冒險了些?
於老夫人接連受挫,有些氣悶,但蘇太太又句句在理,她不好發作,無意中回頭要茶,看見文怡坐在不遠處,若有所思,便問:“文怡,你在想什麼呢?!”
文怡一驚,忙收斂了神色,微笑道:“侄孫女兒聽見伯祖母與姑太太說起寺裡辦的法事,便想起了祖母前兒對侄孫女兒唸的幾篇佛經來。”
於老夫人搖搖頭:“你祖母也是糊塗了,你一個孩子,她對著你念什麼經?!”
文怡笑道:“祖母原是想向佛祖祈求侄孫女兒平安康泰的,原是她老人家的一片慈愛之心。”
於老夫人仍舊不贊成:“她在佛前念得了,對著你念做什麼?小孩子就不該沾這些東西,若是移了性情,可怎麼好?!你祖母就是性子太拗,不懂得別人的好意!脾氣一上來,便什麼都不顧了!幾十年了也沒個長進!”
文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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