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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的,我開始反反覆覆地想,究竟他說的哪一句才是真心話?他是真的喜歡我,還是是因為一時情動?現在是不是開始討厭我了?越想越是針刺般的痛楚與擔心。”
“圓月掛在視窗,像一面巨大的橙黃銅鏡。大風呼嘯,刮過樹屋,樹葉沙沙作響。我突然覺得一陣陣徹骨的寒意,牙關咯咯亂撞起來,低頭望去,猛吃一驚。不知何時,雙腿竟已生出雪白的蛇鱗!”
“我又驚又怕,忽然想起了族中長老說話的話。當年所中的蛇咒雖然暫時消解,但餘毒仍深埋臟腑、骨骼之內,一旦受到刺激,很可能重新化為蛇形。一定是因為救泊堯時,吸入了太多的‘萬蛇涎毒'。恰逢這月圓之夜。陰寒最盛,內外交感,一起發作出來。”
“我越來越冷,彷彿周身血液全都凝固了,沒過多久,雙腿變化成蛇尾,腰腹以下全是蛇鱗。”
“我簌簌發抖,想要蜷身取暖,卻一個翻滾,掉入樹下的草叢中。河水粼粼,斜照著我的身影。我看見自己的臉慘白如鬼,脖子上也已隱隱現出紋鱗,說不出的醜怪。”
“但那時,我心裡最為擔憂害怕的,卻不是自己會不會死、能不能變回人形,而是泊堯突然醒來,瞧見我這可怕的模樣,該怎麼辦?”
“因為那些巫醫的死,他心底裡原本就在怪責我,如果再見到我這樣子,還會喜歡我麼?”
“我用盡力氣,沿著河朝南遊走,鑽入山腳的一個洞穴中。月光照在我的身上,冷如霜雪,呵出的每一口氣都成了淡青的冰晶。”
“我蜷成一團,再也動不了了。暈暈沉沉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見一陣清亮的笛聲。”
“我心裡一震,難道是泊堯找來了?我睜開眼,將近黎明,東邊暗黑的天邊紅霞如火,樹林裡霧靄彌散,朦朦朧朧。一個牧童騎在青牛的身上,橫吹竹笛,朝這裡緩緩走來。
“我剛想朝裡縮去,他已先瞧見了我,大叫一聲,嚇得從牛背上摔了下來。青牛受驚狂奔,他跌跌撞撞朝林外跑去,大叫:‘蛇妖,有蛇妖!'
“這距離樹屋不過幾裡,如果激動泊堯,我就避無可避了。霎時間,我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騎也似的躥飛出去,將那牧童緊緊纏住。
“力氣太極太猛,‘咯拉拉'一陣脆響,他骨骼盡碎,睜著眼,驚駭地瞪著我,已經死了。溫熱的身體貼著我冰冷的鱗甲,帶來些許暖意。
“我又是後悔又是驚慌,看著他在身上的血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竟……竟鬼使神差地咬住了他的脖子,貪婪地吮吸起來。
“熱血汩汩地湧入喉中,像熊熊火焰,又像是滾滾春江,將我凝結如冰的經絡全都融化,衝開。
“就在這時,泊堯沿著河岸奔掠而來,一邊呼喚著我,一邊四下張望。我咬著牧童的喉嚨,緊緊蜷縮在漆黑的洞角,大氣也不敢喘。看著他漸行漸遠,消失在淡藍的晨霧裡,淚水不住的湧出眼眶。”
“太陽昇起來了,晴空萬里,樹林裡鳥鳴瞅瞅。我吸光了牧童的血,雙腿準見恢復人形,但肌膚依然遍佈蛇鱗。我不敢回到‘落霞谷',更不敢出現在人前,只是翻過雪嶺,藏到密林深處。”
“從那一天起,一切群都改變了,再也無可逆轉。他在四處尋找我,我也在四處尋找著從前的自己。
“我試過了千百種法子,嘗過千百種丹藥,卻無一奏效。即便稍有好轉,一道月圓之夜,必定寒毒攻心,從新化作蛇形,痛處難當。唯一能解救我的,便是童男童女的血。”
我聽到這裡已明白了來龍去脈,心裡五味交集,也不只是憐憫。惋惜。惱恨,還是嫉妒,插話道:“所以你逃到了北海,想要逼迫燭龍煉燒‘本真丹',幫你恢復人身?”
她搖了搖頭,說:“我可不知道燭老妖被囚禁在‘天之涯。海之角'。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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