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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煦摸不著頭腦，他們怎麼會坐在一起閒話家常了，她瞅著大家都盯著她，只好僵硬地順從道，&ldo;小……磊哥哥好。&rdo;

叢曉磊看她不情不願的樣子，臉上忍不住浮現笑意。

&ldo;這孩子從小就怕生，&rdo;許蘭打著圓場，&ldo;剛剛說到哪兒了？&rdo;

&ldo;小蝌蚪，&rdo;舅舅接茬道。

&ldo;對了對了，以前她爸爸總是喜歡給她捉一堆奇怪的東西養，我想扔了吧這孩子還死倔，跟我鬧，我一直還不知道她怎麼想通就不要那些小蝌蚪了。&rdo;

許煦記得這茬，她看著叢曉磊的視線向她看過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欺負一個小孩子的寵物你還好意思拿出來講。

&ldo;因為我和她說她的小蝌蚪不會變成青蛙會變成癩□□。&rdo;

&ldo;哈哈哈哈哈哈哈，&rdo;舅舅特別配合地笑起來，許煦無奈，&ldo;舅舅，哪裡就好笑啊。&rdo;

&ldo;我就是想了一下你六歲的樣子，本來是抱著一盆水，水裡遊著小蝌蚪，然後變成你抱著一盆癩□□，就哈哈哈哈哈哈。&rdo;

說完舅媽也跟著哈哈哈哈哈，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ldo;很好笑麼？&rdo;許煦歪頭問許霽。

&ldo;本來不好笑，我爸說就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快配合笑一下。&rdo;

&ldo;舅舅你想的一點不好笑，還很噁心，一盆癩□□，嘖嘖嘖。&rdo;許煦像小姑娘似的氣鼓鼓撇著嘴，任由他們埋汰。

叢曉磊看著他們一家人笑笑鬧鬧，這一刻恍然明白了顏琳共情的悲傷點，即使在疾病面前，他們也沒有愁喪著臉，反而更努力地過著生活，而為這一切太過美好的日常宣告終點，無異於劊子手般的存在。

&ldo;主要是小蝌蚪怎麼能變成癩□□那麼噁心的東西呢，動畫片裡小蝌蚪找媽媽是找的漂亮的青蛙。&rdo;許煦還在頑強地辯解，一個顏控怎麼能忍受這種突變。

他抬眼看著那個手舞足蹈比劃的女孩子，在家人身邊的她天真嬌憨，乖巧地扮演著長輩們希望的不識人間愁滋味，可他記得那個夜晚，她初初被噩耗擊垮的所有無力和憤恨。他突然有幾分慶幸，自己在他的生活中，還是個陌生人，所以在疲憊不堪的那一刻，在面具卸下的那一刻，他還能看到幾分真實乖張的她。

為什麼那一天，沒有更耐心地聽她說。

老家寄來了幾箱櫻桃，舅舅愛吃，許煦也愛吃。也許是因為生命突然被提前劃出了終點，許蘭不管做什麼都格外緊湊起來，哪怕是過了櫻桃成熟的季節，她還是託人買了最後一茬來。

&ldo;家裡的櫻桃應該早熟過了吧？&rdo;叢曉磊要幫忙拿保鮮箱，許煦不給，他訕訕地跟在一邊，惡作劇地拿出一個，邊吃邊聊。

&ldo;你等我洗一下。&rdo;

&ldo;不乾不淨吃了沒病。&rdo;

&ldo;虧你還是醫生呢。&rdo;

許煦懶得和他辯駁，自顧自說道，&ldo;我想我媽應該是，怕舅舅吃不到明年的櫻桃了。&rdo;許煦看得穿很多事情，但是誰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老家的大櫻桃個大汁足，一口咬破，在口中充盈著酸甜的氣息，味蕾品嘗著這滋味，卻無法回應出合適的言辭。叢曉磊沒再說話，也不好上前，因為許煦端著箱子去女廁所洗了。

他有些尷尬地等在門外，嘗試找著話題，&ldo;我早上來這邊找我同學，剛好遇到阿姨了，就聊了起來。&rdo;水流嘩嘩，許煦不言，繼續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