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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說著話,忽然院門外有人扯著脖子喊道:“弟妹,弟妹……你在家嗎?聽說三娘掉進池塘裡,我來看看她……”
大門被拍得砰砰作響,三娘連忙按住要起身的阮如玉示意自己去前去開門,聽著聲音不用去看,她就知道來者是誰!開啟院門,只見一個穿著石榴紅的襖裙胖婦人,一如記憶裡尖酸刻薄的樣子,雲重紫連忙見禮,“原來是大伯母來了。”
雲重紫在雲家重字輩排行第三,故而大家稱她為三娘,她已故大伯家還有兩個女兒,但都是和大伯一樣是個短命的,養不到十歲就夭折了,大房無後,只餘下寡居的大伯母。
“怎麼是三娘你來開門啊,快讓大伯母瞧瞧你,哎喲,這才幾天沒見就瘦成這個樣子,你娘到底是怎麼照看你的……”
戚氏半摟著雲重紫左看看右瞧瞧,還沒進門就扯著嗓子亂喊,恨不得街坊鄰里都誤會是阮如玉讓三娘受了委屈。
重活了一世,雲重紫自然知道她的小伎倆,更何況她早就學會了擦亮眼睛看清楚身邊的每一個人。
戚氏向來是個愛佔小便宜又會算計人的潑辣貨。
“大伯母,您知道三娘是個記性好的,如果沒記錯,您已經一個月零八天沒來了,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是什麼風把您這貴客給吹來了?真是蓬蓽生輝呢!”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雲重紫笑著將戚氏迎了進去,她清澈的眼眸裡透著女孩子家的純真與無心,半真半假的,讓戚氏拿捏不準她這話是不是在嘲諷自己。
不過,她才不會和個孩子計較什麼,雲重紫就是鬧翻了天去,也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丫頭片子。
戚氏陰陽怪氣地用鼻子哼了哼,不屑的目光從阮如玉手中的舊襖子看到石桌上吃了一半的鐵菜包,心裡暗暗偷著樂起來,看來老二家的已經家徒四壁了,今兒她趁機來遊說她賣地準能成。
“弟妹,今年地裡的收成不好嗎?你怎麼連件像樣的襖子也不給孩子們做一件,”
面對戚氏的冷嘲熱諷,阮如玉早就應對自如,不溫不火地朝她作了半個禮,“嫂子,家裡沒茶,天冷就喝點熱水暖暖吧,三娘,給你大伯母端杯熱水……”
“還是別忙了,我來你這也不是為了討一杯熱水的。”戚氏心裡藏不住事,臉上已經略顯不耐地說道:“我說老二家的,上次我和你說的那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什麼事?”阮如玉一臉茫然。
戚氏見她裝傻,氣得咬牙,“就是賣地那事啊。你說你們家也沒個出大力的男人,祥哥兒還小總該要讀書的,過兩年三娘也要及笄說親事了,等將來嫁人總不能連個嫁妝都拿不出來吧?”
“如果上次嫂子沒聽明白我的話,我可以再說一遍,那塊地我是不會賣的。”
“你……又不是我要搶你的,更何況現在有人出錢要買呢,你怎麼就不開個竅!如今那地又產不出幾粒糧,你把在手裡對你也沒什麼用處,不如趁早賣了,換倆錢也好置辦點小生意也好……”
戚氏的話幾乎是舊事重現,和記憶裡的話一字不差,就是因為母親不賣地,大伯母放了狠話說,如今到處鬧瘟疫,以後出門可要小心點,別死了連副棺材錢都沒有。
後來沒幾日,母親果然得了瘟疫去世,家中清貧連棺材也買不起,她無法只得把地和房子賣給了大伯母,才葬了母親。現在想起來,她總覺得瘟疫這事和戚氏脫不了干係,但又找不出什麼證據,唯今之計她只有先將這個潑婦趕出門去。
雲重紫從院子裡煨火的水壺裡倒了一杯滾燙的開水疾步走出來,“水來了水來了……”
杯中的開水冒著熱氣,不待旁人反應過來,她已經管不住自己的腿,一個趔趄崴了腳,滾燙的水好巧不巧全部潑灑到對面戚氏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