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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茫茫無涯的人生裡，鮮少有過亮色的日子。就連應該歡笑著慶祝自己來到人間的那一天也一樣。

&ldo;這是你做的一個夢。&rdo;顧停雲微微笑起來，&ldo;我們現在在你的夢裡。&rdo;

&ldo;什麼意思?&rdo;喻宵問。

&ldo;我的確是剛才莫名其妙請你吃飯又自顧自說了半天廢話的那個人。&rdo;顧停雲走近喻宵，試探著把手心貼到他的腦袋上，見他沒有拒絕，便放心地落了下來，&ldo;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未來的他。&rdo;

喻宵掐了一把自己的臉頰，面色更沉，&ldo;你是他哥哥?&rdo;

&ldo;我就是他。你想知道我為什麼知道你的生日麼?&rdo;顧停雲笑眯眯地柔聲說道，&ldo;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在很多年以後。&rdo;

許是喻宵所見的人間向來不真實‐‐殘酷得不真實、決絕得不真實，又或許是破罐子破摔，對於自己撞上的一切好的壞的都照單全收，他只思考了片刻就好像接受了顧停雲所說的令人匪夷所思的事，終於抬起布滿淚痕的臉，泛紅的眼睛裡寫滿迷茫，&ldo;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很多年以後的我是什麼樣子?&rdo;

&ldo;很幸福。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有一個安穩的家。&rdo;顧停雲說。

喻宵沉默一會兒，搖了搖頭，&ldo;我不相信。&rdo;

&ldo;是真的，我保證。&rdo;顧停雲笑道，&ldo;要是有假，你儘管來找我算帳。&rdo;

喻宵不說話，繼續搖頭。

&ldo;你看，冬天已經這樣冷了，事情已經這樣糟了，&rdo;顧停雲輕輕抓住他單薄的肩膀，說，&ldo;所以從下一年的春天開始，一切都只會變得越來越好，不會更壞。&rdo;說完他又認真地注視著喻宵的眼睛，強調一句，&ldo;相信我。&rdo;

喻宵對上他的目光，眼神閃了閃，低聲問：&ldo;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rdo;

&ldo;因為我希望你開心，至少比我出現在你面前之前開心一些。&rdo;顧停雲指了指巷子外面，問，&ldo;要不要一起走走?就往你住的地方走。放心，街上人不少，我不會做什麼壞事。&rdo;

喻宵沒應答，低垂著腦袋，一路盯著路面走出了巷子，顧停雲隨後跟上。

一路無話。喻宵沒有往家的方向走，而是漫無目的地從街道的這一頭走到另一頭，再轉入下一條街，不知所往，路跟夜一樣漫長無盡頭。

顧停雲低頭，看見自己的手從指尖開始漸漸變得透明，倒映出他自己的臉和流光溢彩的城市霓虹。

一直到東方晨光熹微的時候，顧停雲停下了腳步。

喻宵也停了下來，像是在等他。

沒有人告訴顧停雲他為什麼會跨越過十多年的光陰來到這裡，但如果真的存在這樣一個緣由，他認為一定只有這個。

他上前，不顧對方的錯愕，用力地將喻宵攬入懷中，在他耳邊一字一句說：&ldo;阿宵，聽我說。我很抱歉沒有辦法把上天欠你的童話還給你，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只要往前走，一直走別回頭，總有一天你會一步踏進你要的明天。我會在那裡等你，我說到做到。&rdo;

喻宵雙手垂落在身側，沒有回抱，也沒有掙脫。

良久，他問：&ldo;你叫什麼名字?&rdo;

&ldo;顧停雲。&rdo;顧停雲說，&ldo;停止的停，雲朵的雲。&rdo;

&ldo;你還會來嗎?&rdo;喻宵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