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一個清秀善良的姑娘溫柔靠在他肩膀上,和他一起陶醉地看著前方。這種結婚照我見得多了,每見一次,就失去一個朋友,所以對它沒有任何好感。這種結婚照其實毫無意義,總是將生活肉麻的一面放大定格,然後等待人們盡情使用“幸福”,或者“郎才女貌”,或者“白頭到老”,一些極度空洞的廢話,去無休止地謳歌它。
按時回家(2)
“照片不錯,”我違心地讚美,“你就像一個剛剛邁越亙古直接進化成摩登人的三星堆青銅面具人。粉塗得很厚很專業,米湯也很濃。對了,旁邊那個小鳥依人的女士,一副小學生冒充中學生的樣子,就是將你改造成現在這種死皮賴臉、溫文爾雅、不思上進,迷上圍腰帕打扮的鬼樣子的總設計師?”
“說到我老婆的時候,你最好使用從你那本破爛不堪的《新華字典》可以查到的最美好的字眼。我現在過得很好,每天都是天堂。”宋石男說,看得出來,他是認真的。
“天堂?天堂早就淪陷了,自從你把那隻又胖又短的無名指套上一顆硬邦邦的鑲石頭的金箍子以後。現在,我想邀請你和我一起出去,聞聞新鮮空氣、啤酒和女人的香味,尋找丟失的天堂。”
然而宋石男整死不肯出去,說要做飯做菜,等老婆回家。我把他白襯衣的袖子都拉斷了一隻,他仍然不肯從那明亮得可以當鏡子照的地板上挪動一步。
正在我們劍拔弩張、二人拔河的時候,他老婆打來電話,說學院今晚有聚會,不回家吃飯,大概晚上 10 點左右回來。
我們如釋重負地相互看著笑了起來。“我可以跟你出去敘敘舊,但是 10 點之前必須回家”。他放下沉重的思想包袱,對我說。
喔凱!改造魚頭王子的奠基工程已經灑下第一把土。我相信,一個小時後,這位國產浮士德就會掏出靈魂,跟我簽下契約,重新回到放肆而充實的下流生活中。
在曾經去過上百次的小酒館,我熱烈地要了一打啤酒,兩個杯子,數量可觀的燒烤,準備和他大幹一場。宋石男卻突然跟那個豐滿可喜的啤酒小姐搭訕:“小姐,你能不能……”他欲語還休。
哎,我嘆了口氣,看樣子,久不經炮火和玫瑰的洗禮,青年種馬勾兌啤酒小姐的技術已經大不如昔。從前,他光是一個憂鬱的華麗的眼神就足以把姑娘搞得暈頭轉向;接下來只用將杯子豪放地舉到唇邊,擺個詹姆斯?迪恩的 POSE 一飲而盡,姑娘就肯定會準備好一顆熱辣辣的芳心;待到開口索要電話號碼的時候,姑娘早就寫在了紙上,只等他去拿。那時候,對付啤酒小姐宋石男是多麼行雲流水啊。可是現在,這個飽受婚姻生活摧殘的男人卻魅力盡失,結結巴巴。然而我耐心地祝福他,重操舊業,馬到成功。
“小姐,你能不能幫我叫一瓶雪碧,或者脈動?”宋石男終於克服了羞怯,將那句話拼湊完整。啤酒小姐失望地轉過身去,替他拿雪碧。
當時我就火了,站到桌子前面,甩出中指,對著他的鼻子大聲武氣地喊:“錘子!雪碧?脈動?現在你就喝這些娘娘腔的玩意?”
“對不起,奶哥,我老婆喊我戒酒,而我答應了她”。
我不可能相信這個事實,百威、喜力、嘉士伯、藍劍 528 、雪花淡爽,所有啤酒的經銷商也不會接受這個事實。
“不要開玩笑了,”我說,“今天我們好好地喝幾杯。人生苦短,聚少離多。說不定等會兒我走出大門就被車撞死,以後你想跟我喝酒,只能等到每年的 4 月 5 號”。
“我答應了老婆,就不會變卦。”這個死氣沉沉的老男人固執地堅持遵守婚姻這所監獄的牢規。
再次嘆氣,喉結上下翻動,眼淚在我眼窩裡打轉,只好端起滿滿一杯啤酒澆下去,以免自己失態。而他居然拿著雪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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