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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顧全福仁義,看李老黑養著一個老孃和三歲孩子,日子不好過,常照顧一下他,有什麼洋落兒也會想著他。
解放前,這位李老黑改名叫李新國,去參軍了,趕上機運好,解放後也是一個人物了,不過人家感恩,一直記得這茬兒,現在運動過去了,就忙不迭地想拉拔下顧全福。
顧全福嘆了口氣:「舜華,這確實是個機會,轉正我不敢打包票,但我想著,你過去,好歹跟著我學點本事,歷練歷練,以後練出來了,走出去,也是我顧全福的親傳子弟,這輩子到哪兒,世道再變,你都能混口飯吃了。」
顧舜華:「爸,我能行嗎,雖然打小兒我也跟著爸你學過兩手,但真到了飯店裡,那是真槍實刀的功夫啊!」
顧全福卻道:「六七個徒弟呢,不差你這一個,爸把爸手裡這絕活兒都留給你,好歹也不至於把你爺爺傳下來的手藝失了傳承。」
顧舜華略猶豫了下,她想了很多。
想到以後時代的變革,想到她本來還有工作後讀夜校的打算,也想到她想趁著以後的機會做生意的打算,在這即將到來的滾滾變革浪潮中,她擁有了一些先知,但到底是普通人,一個像自己這樣的普通人,就算憑著投機取巧,又能獲得多少?
如果自己跟著爸爸學廚,爸爸掌灶幾十年,自己隨便學點皮毛,那也是一技之長。
想了很久,她終於道:「行,爸,我跟著你學。」
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
她選擇了這條路,必然也就放棄了許多其它的路,不過這樣也好,未來國企會下崗,企業會破產,能在時代的浪潮中揚帆無阻的,那是有大本事的,平心而論,自己是那塊料嗎,身上背負著兩個孩子的責任,她敢冒險嗎?
倒不如本本分分把自己祖傳的手藝接下來,以後,就憑著御膳八珍宴這五個字,她便落魄街頭,也能有個活路。
顧全福看自己女兒點頭,也鬆了口氣。
其實作父母的,對如今這日子心裡有個盤算,對幾個孩子什麼本事也有個想法,老三顧躍華現在一門心思要考大學,他是盼著他能考上,這樣好歹分配個工作,不至於犯愁吃穿,老大是個沒本事的,回來後先混著,等自己以後退休了,就接自己的班,好歹混一個正式工,別的不能指望了。
唯獨這個女兒,打小兒就有靈性,他希望能接了自己手藝,不至於讓祖傳的方子就這麼沒了,也讓她能有個手藝,算是彌補一下自己對過去的愧疚。
當下他點頭,道:「那我回頭就應了經理,等你把兩個孩子幼兒園的事定好了,到時候我們父女一起過去上班,你先跟著我在紅案上練手。」
顧舜華抿唇,還是點頭。
勤行裡把灶膛人員分三種,紅案白案水案,水案是洗菜,給雞魚開膛的,白案則是負責面點製作的,不參與炒菜,而紅案卻是烹飪加工雞鴨魚肉副食的。
顧舜華一個新手,直接被顧全福帶到紅案上,這對她也是一個考驗。
而陳翠月,抱著包袱,哭著出了家門,一出家門,風吹著雪,撲打在臉上,她差點咳出來!
她真是恨不得死了才好,怎麼能這樣,她被自己的男人打了,街坊鄰居竟然沒一個拽住她的,但凡有一個拽住的,她怎麼也不可能離開家啊!
還有她那兒子,竟然勸她給舜華賠不是,不就一個煤球啊,至於嗎?陳璐那裡挨凍,難道不該管嗎?
再怎麼著,陳璐那也是好孩子啊!
陳翠月悶頭往前走,恰好遇到一個從官茅房出來的,差點和人家撞上,趕緊躲開,低著頭匆忙過去了陳耀堂家大雜院。
要說陳家,其實當年也是大戶人家,那時候是開絨花鋪子的,鋪子就在崇文門外花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