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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未將夫人帶在身邊?”
馥之將他背上的銀針撥了撥,道:“叔父好雲遊問道,不便帶我,故將我寄在陳扁鵲處。”
皇帝饒有興味:“姚博士竟放心?”
馥之卻訝然:“世上最可信之人莫過親友,怎不放心?”
皇帝眉頭微揚。
他望向幔帳上,微眯的眼睛中,忽而浮現起當年,頭一次贏了蹴鞠的二人興高采烈地在御苑裡歡鬧。
“……昀必戮力佐太子!”少年一臉意氣地對他說,笑容燦爛。
“親友麼?”皇帝低低重複,片刻,唇邊掠過一絲弧度,閉上眼睛,面色無波。
過得不久,馥之將銀針取下。才收拾好,就聽內侍在殿外稟報,說丞相等人已在前殿等候。
皇帝應了一聲,披衣坐起。
未幾,殿門開啟。幾名內侍進來,服侍他穿上朝服。
馥之在一旁,見他雖然面色仍然不佳,身體卻挺得筆直,穿衣戴冠之後,竟絲毫看不出是個大病初癒的人。
皇帝目不斜視,待整好衣冠,坐在步攆上,由內侍抬出去。
馥之留在殿中,看看四周,宮人們低頭收拾著,卻無人看過來,似未曾發現她一般。沒多久,外面進來一人,是徐成。
“夫人隨我來。”他走過來一禮,低聲道。
馥之略一躊躇,移步跟在他身後。
出了寢殿,徐成領著馥之向一側走去,不一會,走到一處小偏殿前。
“夫人辛苦,陛下將此殿賜與夫人歇息。”徐成恭聲道。
馥之看看裡面,卻沒有動。
“何時放我回去?”她眉頭微皺。
徐成神色平靜:“此事須待陛下旨意。”
馥之盯著他,抿唇不語。
徐成卻不多言,再禮告退而去。
馥之獨自站在原處,片刻,望望四周,忽而覺得有些茫然。她走進偏殿裡,只見一張小案上已經擺著食物,似乎是剛做好的,還冒著熱氣。
腹中早已飢腸轆轆了,馥之在案前坐下,將食物仔細看了看,低頭吃起來。待吃飽,馥之坐了一會,只覺身上的睏倦再也耐不得,起身到殿中的榻上躺下,剛剛沾枕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馥之被搖醒。
睜開眼,卻見是徐成。
他看著馥之,滿臉焦急之色:“夫人快起來,陛下方才又暈厥了!”
馥之聞言,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怎會如此?”她一邊起身一邊問。
徐成神色不定,低聲道:“方才陛下接急報,鮮卑人突襲,連下數十郡,如今距京城還有五百里。”
沉夜
夜色沉沉。
天空中一點星光也沒有,冷冽的大風吹過江面,一名領著軍士巡江的伍長不禁打了個寒戰,嘴裡罵了聲,催促手下快些行走。
腳步的聲音隔著舟板,隱隱傳入密閉的艙室中。燈光昏暗,王瑾躺在席上,雙眼微閉,胸口緩緩起伏著。
一隻手撫上他的小腹,十指修長,瑩白如玉。
“在想甚?”陳瑞將下巴抵在他的肩頭上,聲音低綿,如玉雕琢的臉龐上,泛著□殘餘的暈色。
王瑾側過眼來看著他,深瞳柔和。
“無甚。”王瑾唇角彎起,抬手將一件外袍拉上陳瑞□的肩頭。
陳瑞沒有言語,望著他的臉,目光痴迷。忽而想起初遇他時,自己不過是個總角少年,隨著做府吏的父親入濮陽王府中拜見王欽。那時的自己,懵懵懂懂,戰戰兢兢;王瑾卻是高貴的世子,生得風采翩翩,站在濮陽王身旁,與自己仿若天壤。那時的自己,何曾想過這樣美好的人,有一日竟會垂青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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