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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像程家這樣三代做西餐廚師的並不多,可惜到程立偉這兒斷了樁。他們家哥兒仨,沒一個入“勤行” 43 的。
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那會兒,一個黃頭髮,藍眼珠兒的外國人在京城的街頭走,都會招來許多人圍觀,跟看耍猴兒似的,別說在英國大使館掌灶了。英國大使館,老北京人叫“英國府”。當時在“英國府”做事兒的程立偉的父親也是一身的爺勁兒,平時出門總穿著洋裝,挺著胸脯。知道的他是廚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外交官呢。衚衕裡的人都管他爸爸叫程爺。程立偉小時候沒少沾他爸爸的光。
祖孫三代都做西餐,程爺在灶上確實有點兒絕活兒,當年的“吉士林”西餐館老闆叫周省三,就是西餐廚師,他開的“吉士林”,聘請的都是北京、天津有名兒的西餐廚師,有做法國菜的,有做德國菜的,有做英國菜的,有做俄國菜的,還把天津“起士林”的點心師給“挖”了過來。
程爺的父親在這些廚師中也屬翹楚,把法、德、英、俄幾國大菜的特點融會貫通,做出的大菜別有風味。他當時獨創的一道拿手大菜叫“鐵扒雜拌”,以雞、魚、牛排、火腿為主,配上豬肝、腰子、雞蛋,輔以土豆、蔥頭、西紅柿等蔬菜煎制,用鐵扒盛上,澆上原汁兒,上桌之後這道菜噝噝帶響兒,色香味俱佳,看著就那麼誘人。
當時許多洋人和中國人奔“吉士林”,單為了嘗這一口兒,後來這道菜被程爺傳承下來,在“英國府”經常上這道菜。
英國人講究紳士派頭兒,吃順了口兒,一般都要給廚師小費,趕上逢年過節,也要單給廚師備一份禮,這些沾著“洋味兒”的小恩小惠當然也都便宜了程立偉和幾個兄弟。
程爺不抽菸,也不喝酒,最大的嗜好是集郵,這一雅好是從他父親那兒繼承過來的。在大使館工作,他也有這種便利條件。大使館往來信件上的那些“蓋銷票”別人不要,都讓他給摳下來。此外,他還透過外交官回國的機會,讓他們給買回一些郵票。到程立偉玩郵票的時候,程爺手裡的這些外國郵票和老“紀特”郵票為他打下了底子。
當然,程爺玩兒集郵,對兒子影響很大。程立偉從小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對郵票有一種特殊的愛好和感知,當衚衕裡的同齡孩子拍煙盒疊的“三角”,玩兒彈球、玩兒冰棒棍兒的時候,程立偉已經開始集郵了。
北京人最初玩郵票的人很少,那會兒的集郵愛好者,把集郵當成一種文化,並不以贏利為目的。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期,玩兒郵票的人開始多起來,當時玩兒郵票的人在幾個區的郵局門口進行私下交換,算是“預熱”階段。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集郵的人猛增,京城出現了“集郵熱”。別的不說,光郵局發放的集郵年卡就有二百多萬,加上散戶,玩兒郵票的有四五百萬大軍。
當時的月壇公園成為全國最大的郵市,每天這裡彙集著來自全國各地的幾十萬倒郵票的人。雖然那會兒還沒手機,但當時有一種說法:“月壇郵市一打噴嚏,全國的郵市就會感冒。”你琢磨一下月壇的郵市有多大的影響吧。說是玩兒郵票,實際上玩兒的品種已不限於郵票了,首日封、小型張、四方聯、小本票、紀郵卡,凡是沾“郵”字的都成了炒作的物件。
這股“集郵熱”,席捲全國。這種熱,可不是一般的頭疼腦熱,它是發高燒呀!當時的京城還沒有現在這麼多人,可是卻有四五百萬人捲進這股“集郵熱”當中,您琢磨琢磨這是多大的風勢吧。
為什麼這麼多人都迷上集郵了?敢情並非是老百姓的文化品位提高,突然對集郵產生了雅興,而是讓一個“錢”字給鬧的。當時一枚八分錢的“紀特”郵票,發行的當天就長了身價,一個月以後猛升到幾十塊錢,甚至幾百塊錢。手裡有一枚郵票能賺幾十塊錢,要是有幾版呢?您算算吧,能賺多少錢?當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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