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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而知,在當時它尚且簇新光鮮的時候,經由天空灼熱陽光的照射,會呈現出一種怎樣輝煌奢華的景象。只是時至今日,在地下被足足掩埋了三千多個年頭後,那些石材早已褪去曾經的色澤,徒留一些淺淺的黃在周遭蒼白的沙粒中若隱若現,隨著挖掘機不停的挖鑿過後,依稀彷彿還能從中看出一些曾經的面貌來。
“他們沿著那些邊路把那些遠道帶來的奴隸和女人帶進那座城,”這時指著黃金大道旁顯露出來的一些黑色沙粒,伊甸園又對我道,“他們被裝在那種木質的囚籠裡,好像牲口一樣被帶到集市,供人挑選。有時會有人從裡頭逃出來,他們砍斷自己的手臂或者腳踝,已掙脫那些鐐銬的束縛,但很快,他們就會被聞到了血腥味的獵狗追蹤到,然後被砍掉頭顱,丟棄在那個地方。”
邊說,手指邊從黑色的沙粒往北邊方向移。那方向是一片被眾多挖掘機所忘卻的地方,高低起伏的沙丘和石骸嶙峋密佈,隱隱可見一些建築樣的殘骸從被挖開的土層中□出來,雖辨別不出是個怎樣的所在,但從伊甸園的言語中大致可猜出,似乎是當年懲治逃奴的一種地方。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他那樣安靜地坐在我身邊,安靜地說著這些東西,好似曾經親眼見過,或者在哪些確鑿的文獻中讀到過似的。但關於安努城的文獻實在少之又少,所以即便是專門研究這些東西的歷史學家,只怕也很難對此有太多瞭解,於是我不由朝他看了眼,問他:“你是怎麼知道的。”
“為了那座墓,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收集關於它和這座城的資料。不過,”說到這裡話音微微一頓,他握起酒瓶喝了兩口,朝那方向再次指了指:“有些感覺,似乎是在看到它們的那一瞬自己從腦子裡浮了出來。你有過這種感覺麼,A。”
“什麼感覺?”
“從沒到過一個地方,卻在看到它的一瞬,好像有一種呼之欲出的,似乎曾經在什麼地方親眼見到過它的感覺。”
我沒吭聲。
只看著他手裡的酒瓶,他見狀將它遞給了我。在我接過用力喝了兩口後,他再道:“照眼下的進度,午夜前也許可以看到這座城內部的狀況。也可以看看在經歷了那樣一場大地震後,這座空中之城究竟還能保留下多少原來的模樣。”
“你很想知道麼。”我問他。
“難道你不想麼?”
“我不知道。或者應該這麼說,對於一個不知道還能不能活過明天的人來講,很多東西似乎都沒太大意義了。”
“只要開啟那道門你就不會死。”
“阿努比斯之門麼?”我笑笑。
“當然不是。”他也朝我笑了笑:“我指的是重生之門。”
說著這句話時他目光轉向了我,靜靜望著我。
有那麼一瞬我幾乎忘了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在這個地方時為了什麼。
因為他目光令我莫名有種奇怪的感覺。
那種如他所說,‘從沒到過一個地方,卻在看到它的一瞬,好像有一種呼之欲出的,似乎曾經在什麼地方親眼見到過它的感覺。’
直至聽見他再次開口對我道:“斐特拉曼在什麼地方,A?”
如此隨意而漫不經心的一句話。
好似之前指著北方那片廢墟靜靜對我描述著三千年前某段場景時的樣子。
這令我苦笑著朝他搖了搖頭。
然後突兀問他:“伊甸園,這世上究竟有沒有存在過一個你從未背叛過的人?”
他似乎被我問得微微一怔。
隨後笑了笑,講手裡的空瓶子輕輕丟擲窗外:“你知道一個像我這樣的人是怎樣存活到現在的麼。”
“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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