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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停看嚴峫眉頭擰得死緊，不住呻吟, 臉和脖頸都被汗浸透了, 就問：&ldo;能開個止痛針麼?&rdo;

主任還沒說話，新來的小護士直不楞登來了句：&ldo;省會的警察還怕疼呀?&rdo;

江停說：&ldo;警察也是人，是人怎麼會不怕疼呢。&rdo;

主任瞪了小護士一眼，立刻催她下去拿止痛針上來，親手給嚴峫打好。幾分鐘後嚴峫果然平靜下來, 緊攥著床單的手也鬆開了，甚至發出了均勻平靜的呼吸聲。

&ldo;手術後第一晚總是會比較艱難，家屬要隨時注意情況，有疑問立刻按鈴……&rdo;主任又詳細交代了幾個注意事項，看江停都清清楚楚答應好，才帶著小護士離開了病房。

江停回到病床邊，睏意全無。

嚴峫的情況看著比剛才平穩多了，臉色也不像剛才那樣黃得發青，就是疼出來的冷汗還沒完全褪去。江停怔怔看了會兒，突然想起什麼，起身去擰了個熱毛巾回來，仔細抹掉他額角和臉頰的汗跡，又一點點小心擦拭那潮濕的脖頸。

但就在毛巾蘸到咽喉部位時，突然江停動作一頓‐‐他的手突然被嚴峫抓住了。

&ldo;……&rdo;嚴峫睜開眼睛，視線還非常渙散，嘴唇動了幾下：&ldo;……江……&rdo;

&ldo;噓，&rdo;江停想把手抽出來：&ldo;很晚了，別說話。&rdo;

但他一用力，竟然沒掙脫開。嚴峫直勾勾盯著眼前江停，目光逐漸有了神采，看上去似乎倒比打止痛針前更清醒了：&ldo;你怎麼……在這裡……&rdo;

江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抽回了手：&ldo;睡一會吧，你不疼麼?&rdo;

&ldo;你……是來照顧我的?&rdo;

深夜的病房裡靜靜的，江停沒吱聲。

嚴峫眼底浮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說：&ldo;但我好疼啊，疼得睡不著。&rdo;

江停心說，得，剛才那支止痛針大概是打到狗身上去了。

&ldo;你把手給我……給我就不疼了。&rdo;

走廊遠處傳來護士輕輕的腳步，慘白燈光穿過門縫，為這方狹小的空間勾勒出曖昧溫暖的影子。江停想站起身離開，但腳剛使力，就被嚴峫作勢要起身的動作給止住了。

沒人注意到這隱秘的小小僵持，門外藥品車的鐵軲轆近了又遠。

終於江停輕輕出了口氣，尾音裡帶著連自己都聽不出的無可奈何，把毛巾丟在床頭櫃上，握住了嚴峫的手，旋即被嚴峫用力攥緊了貼到自己胸前。

&ldo;你感覺到這心臟在跳嗎?&rdo;黑暗中嚴峫低聲問。

江停&ldo;嗯&rdo;了聲：&ldo;怎麼?&rdo;

&ldo;它現在跳得好快啊。&rdo;

江停表情微微變了，但沒說話。掌心下那胸腔中的每一次搏動都格外火熱清晰，他們就保持著這個姿勢，過了很久很久，嚴峫的呼吸終於再次恢復了昏沉悠長。

他睡著了。

江停沒有動，安靜地坐在那裡。

&iddot;

一週後。

江陽縣街頭公用電話亭。

&ldo;知道，我沒事，早出院住招待所了……找個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