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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千海面露厭煩,“送她們回去,或是看軍中那位副將還未成親,將她們送去。”
他知道能被選上的女子家庭背景必定差不到哪去,嫁給他麾下做正室,也不算辱沒了她們。
“王爺,請體諒老王妃的一片苦心。韋氏毒死兩位世子之後,儀王府至今還未有男丁降生,這淳于家的香火、儀王的爵位,將由誰來繼承?”她雖是奴才,但也自覺是長輩,她不能看著王爺再這樣下去。
儀王形似遠山的眉毛一攏,沉下臉來,“別說了。”他擺手,摒退苦口婆心的蓮夫人。
知道多說無益,蓮夫人躬身而退。
做為一個王爺,淳于氏一族的大家長,肩上的責任何其重大。娘和皇上表兄沒少送過他女人,他也嘗試過去接納她們,然而,再美、再知書達禮、再身份高貴的女人他都無法動心,甚至只覺得厭倦。
他的心被鎖住了,一定是被什麼牢牢的鎖住。
淳于千海起身離座,隔著窗子望向蒼穹。他心上的那把鑰匙到底遺落在何方?
長安,天子腳下,滿城杏花綠槐,迷煞路人。
此刻,黎明時分,距離南端啟夏門只有幾步之遙的昌樂坊裡,一位異族裝扮的紅髮男子,站在一家喜鋪前,用波斯語大聲地唱著只有他才懂的情歌。
被吵醒的公雞火大地盯著搶它工作的男人。還很早好不好!
“他……怎麼又來了?”街坊鄰居,大好清夢被擾,苦不堪言。
“阿塞力,求你了,別唱了。我才睡下。”
“這裡是大唐,不是波斯,你還是回波斯再唱吧。”
渾厚又充滿情意的低音,無視於坊中各屋窗內傳來的抱怨,繼續深情的飄揚。
“孤霜,喜鋪的孤霜,趕快把阿塞力打發走吧。”喜鋪左鄰的王叔喚著關鍵人物。
“孤霜,快點,我好不容易哄睡了小寶,他要是醒了,我直接找你算帳!”喜鋪對門的秦大娘壓低聲音警告。
抗議聲浪中,喜鋪紅通通的大門開了右半。一個披頭散髮,年約二十幾歲的女子打著呵欠邁出門檻。
春日的晨風撩動她隨意披在身上的硃紅紗羅衫,未施脂粉的臉蛋明豔俏麗。眉不染而黛,菱唇微翹,雙眼迷離矇矓,蒙著一層惹人情動的嫵媚風情。
歌聲停了,因為唱歌的人呆了。
“孤、孤……霜。”生硬的中原話說得結結巴巴。
“阿塞力,還未到辰時啊,你怎麼起這麼早?”小掌掩住溜到嘴邊的呵欠,慵懶的眸子投向不速之客。
“今天,出城生意,我怕遲了……早來唱給你聽。”努力用中原話表達自己的意思,高大的阿塞力笑得很靦。
“你過來。”孤霜對他勾勾手指,他彎著身乖乖地上前。
“阿塞力,你的一番心意我懂,可是我不能嫁給你,以後別再來了。”
“為什麼?”
“孤霜有夫君!我好愛好愛我家夫君,所以不能嫁給別的人。”她儘量解釋得清楚簡單。
阿塞力嘟起嘴,“孤霜騙人,他們都說你丈夫騎鳥西去了。”
滿眼睡意在瞬間消失,“我的夫君很好,他過得比誰都好,不要學三姑六婆亂講!”她有些生氣。
“我來長安半年了,沒見過他,你騙人!”他初入長安就被孤霜吸引,一直追求到今日,卻未打動美人芳心。
“這個……不管怎麼說,以後別再來這裡唱歌,你要再來,我就去報官!”她嚇唬他。
“孤霜,我要出城,過幾天回來,我會唱到你答應嫁給我為止。”根本不在意她的話,阿塞力笑嘻嘻地揮揮手,小聲哼著祖國民謠輕快地離開昌樂坊。
“你到底聽不聽得懂中原話?我是真的會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