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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一隅石座上,一個三十左右,身著寶藍色儒衫,氣宇昂揚的長身文士靜坐一邊,遠遠的在觀棋。
一僧一道自然是相識的舊好,看來與那藍衫文士並不相識。他們之間保持著自己的悠然,並不樂與交談,所能聽見的,只是黑白奔子,落在石桌上的叮叮細小聲。
這局棋已下了三天。在一度鏖戰之後,終於趨於安靜,今日此刻即將要分出勝負。僧道雙方,都顯現得形色慎重,顯然誰也不甘心輸了這局棋,常常一顆棋子未落之前,思前想後要推敲個老半天。
難能的是那個藍衫漢子,從第一天午後,他偶然地踏進了這座亭子,看見了這局棋,他立刻就著了迷,一直地看下去,歷經三天,直到現在。
僧道固是弈中高手,那藍衫文士顯然也絕非弱者,否則的話,他不會看得這麼起勁兒。
石亭聳立在白塔山巔,白塔寺在它的左側十里之外,清水觀卻在它的右面十五里的對面嶺上,臨淵直下,是浩浩蕩蕩的黃河。自此鳥瞰整個的蘭州城,清楚在眼,就連遠處的皋蘭山,再遠的興隆山,亦一目瞭然。
老和尚是自塔寺的方丈至明大師,老道長是清水觀的觀主無極子,二人同樣屬三清教,比鄰而居,久之結為兩好,卻又同有一好——棋道,是以才有此三日棋會。
擱押下手中的這顆白子,至明大師呵呵一笑,頻頻搖頭,說道:“敗了,敗了,牛鼻子這一手四角殺數好厲害,敗了,敗了……”
清水觀主一隻手捋著長鬚道:“三月前我輸給你,心裡老大的不服,經過一陣子苦思之後,終於找出了敗給你的原因,這一次是專為報仇來的。”說罷仰頭哈哈大笑,一時四山齊應,聲勢端的驚人。
道人看上去年約在七旬左右,一頭長髮散披肩頭,和胸前銀髯相映生趣,只是其人卻是那般矮小,跌坐在石礅上,看過去只到至明和尚肩頭,確實是太矮小了一點。
老和尚嘿嘿笑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牛鼻子你休要得意,三月之後,咱們再戰一次,看看鹿死誰手。”
清水觀主一聲朗笑道:“好!我等著你的,隨時候教!咱們這裡可還有個證人。”說到這裡轉向一隅的那個藍衫文士赫赫一笑,打了一個稽首,道:“這位相公請了。”
藍衫文士含笑道:“道長請了。”邊說,那文士遂即由石礅上站起,向著另一座上的老和尚深執一禮道:“老方丈別來無恙,一切可安好?”
和尚怔了一下,緩緩自石礅上站起,豎掌喧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莫非與貧僧曾經有過緣分麼?”
藍衫文士莞爾笑道:“大師父是貴人多忘事,三年前,小可在貴禪寺療傷之際,幸賴大師與那位向元師傅惠予照顧,並承大師父施以妙手,大師父莫非忘懷了?”
至明和尚口中哦了一聲,一雙眸子大是驚訝,上前幾步道:“無量佛,這麼說,相公你是寇施主了?”
藍衫文士一笑抱拳道:“不錯,大師父總算想起來了。在下寇英傑,此次前來,正是專程向大師父與那位向元禪師謝恩而來。”
至明和尚啊喲一聲,忙道:“不敢當。寇施主三年不見,此刻看來,卻似脫骨換胎,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施主若不自行報名,貧僧是萬萬認不出來,奇哉!奇哉!”
一旁的清水觀主呵呵笑道:“鬧了半天,你們原來是舊相好。這就難怪了,老和尚,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至明和尚道:“怎是我和尚的不對?”
清水觀主道:“這位寇相公遠來是客,你和尚不但不予接待,卻要人家連坐了三天的冷石頭凳子,就連茶飯也是人家自理,豈非太不象話了!”
至明和尚呵呵笑道:“這麼一說,果真是我的不對了。”
寇英傑笑道:“方丈太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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