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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見他寫得手上都是墨,將那筆放下,拉他到水盆那洗手,“為了以後能讓四郎安安心心吃飯,我必須得去學著管賬,之前說了要好好陪您的……”
柳定澤立刻說道,“娘跟我說了,媳婦要忙著當家,為了給我買肉吃,我明白的。媳婦你好好去賺銀子,我會幫你好好花的。”
這話全然反了,反得方青都笑了,“這樣理直氣壯說幫著好好花是什麼意思?”
柳定澤想了想,“難道不對?那我好好存進錢莊裡好不好?”
方青微微點頭,拿幹帕子給他擦手,“好。”誰知日後變數,她肯定要趁著柳家還安和時,多為他和自己存點銀子。柳家一世平安自然最好,就怕一朝變故。
像他們方家,昨日輝煌,今日就落敗。
這也造成她無論身處多麼安樂的位置,都免不了要憂思往後。絕沒有盼著柳家落敗,只是止不住去想萬一落敗了,她要如何跟丈夫存活下去。
老太太叮囑的沒錯,四房,得靠她。
“媳婦?”柳定澤喚了她一聲,“洗好了。”
方青把帕子放好,替他理理衣襟,“四郎,你不是想去河邊放花燈麼,今晚我們一塊去吧?”
說到玩的柳定澤定不會拒絕,雖然不是放花燈的時節,可媳婦說的,一定能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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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伊始,春雨已不像上月那樣不見停歇。偶有落雨,倒惹人喜歡,文人騷客郊外同遊,吟詩作曲,好不熱鬧。
萬卷書院臨山近水,更是草長鶯飛,遠遠看去,微有白霧,更像仙境。
已是接連放晴五日,眾先生趁著晨鐘未響,紛紛出來曬曬日頭。只見院中一個身形清瘦的中年男子站在那,仰頭看著朝陽和天穹。
捲雲輕薄,縷縷飄染湛藍天色,看得薛院士面上漸露笑意。
有人問道,“薛院士,可又是在看明日氣候?”
薛院士不答,用力往上跳,重重落下,再看看地上,並未陷入土裡,鞋底也沒沾上溼泥,地已全乾了,這才笑笑,“明日又是一個晴朗天。”
另一人敲敲手中煙桿,趁著去授課前多吸幾口,笑道,“定是又想做些事了。”
果不其然,薛院士朗聲道,“明日牽鉤。”
牽鉤,又謂之鉤拒。當年楚國兵強馬壯,水軍舟師更是強大。發明了一種名叫鉤拒的兵器,以用於水上作戰。兩船相遇,敵軍退敗時,軍士用鉤拒將敵船鉤住拉之,使之無法脫逃。敵軍自然會划船逃之,一拉一扯較量著氣力。後就變成如今的牽鉤。只是並非以兵器較量,而是化為長繩,雙方各執一頭,中間繫上綵綢,地上描畫河界線,越界者,敗之。
而今牽鉤並非侷限男子,女子也有以此為樂。纖弱女子較量力氣時,柔柔弱弱,與男子所表現的陽剛全然不同,各有各自的可觀處。
柳雁聽說明日舉行牽鉤,撇撇嘴,定是那薛洞主想的點子。不過也不是不好玩,比上課好多了,心裡是接受的,可又不能明著支援薛洞主,便坐直了身只是聽著。
鄭昉說完舉辦牽鉤的五日安排,見柳雁竟然一聲不吭,心頭咯噔,這小祖宗該不會是又病了吧?上回可把他內疚得不行,坐立不安,寢食難安。等柳雁終於來書院,不見她瘦,自己倒是瘦了兩圈。
“可有異議?”鄭昉環視一週,滿堂無人說個不字。他又道,“那就明日開戰了?”
“先生。”柳雁回過神,朗朗叫出聲。
鄭昉只覺心尖要冒出冰水來,她何時問過簡單的問題?只怕等升到夏班,有了“問難”這一課,她定會難倒許多先生吧。
“且說。”
“我們跟誰比呀?”
“抽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