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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薛師娘做事很靠譜，可程冬至還是要提醒提醒一下：&ldo;奶奶，要是別人問你是誰弄來這些東西的，你可千萬別把我和我媽供出來呀!我媽好不容易才在那大院裡混了點事情做，這事要是嚷嚷出來，別說她沒了工作，我爸那邊怕是也要被趕出來!&rdo;

倒買倒賣，這事的性質可輕可重，後果如何全看個人機緣和當時的大環境，以及處理此事的人的標準，而標準是模糊又有變動的，比明面上寫死了的規矩更讓人心裡沒底。

遇著手鬆的，也就是做做檢討罰點錢罷了，完事兒了該怎樣還是怎樣;遇著手重的，不好意思，上街去。

檢討在哪裡做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私下檢討還有個餘地，一旦把這事鬧到場面上去，在眾目睽睽之下捱了批，那可是有很深遠且複雜的負面影響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算帳上了。

然而，儘管風險如此大，可&ldo;倒爺&rdo;卻從來都不缺，這大概就是利潤使人膽子大，心眼活兒想要改變自己生活的人無論何時何地都會有。

薛師娘自然也知道程冬至的顧慮，笑著說：&ldo;你放心，我一個字兒都沒透出去，他們還只當是你那幾個叔伯姑姑弄來的呢。他們時常全國各地跑，能弄來不少稀奇玩意兒，我那幾個老姐妹們從我這裡買慣了，啥事都沒有;我也找她們買過，她們的孩子也有在外頭跑的。雖說不太好，可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誰還能多說句啥呀?你楊爺爺前兒也買了兩雙襪子回去，他都買，就更不怕了!&rdo;

程冬至這才放了心，連連點頭。正如薛師娘所說，楊主任都被&ldo;拖下水&rdo;的話，那的確是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薛教授去外地有事不在省城裡，飯桌上就程冬至和薛師娘倆人，吃的很簡單清爽，就是普通的小菜拌雜合面圪塔湯，程冬至那一碗裡還額外滴了幾滴香油。她正美美地吸著湯汁，忽然有人敲門。

薛師娘去開了門，只見是經常來她這裡買東西的老姐妹之一，人稱曹三奶的。

&ldo;這兩天我一直沒見著你人，你咋了?身上不舒服?&rdo;曹三奶是見過程冬至的，知道她在附屬中學念書，是薛家親戚家的孩子，便沖她笑了笑：&ldo;小丫頭今天也來啦?&rdo;

程冬至乖巧地打過招呼，曹三奶拍了拍她的頭。

薛師娘太瞭解自己的老閨蜜，笑話她：&ldo;你是惦記我呢，還是惦記那些東西啊?平常有點啥頭疼腦熱的不出門幾天，也沒見你這麼慌裡慌張的!&rdo;

曹三奶爽朗一笑：&ldo;還不許我人和東西都惦記啊!我看你說話這麼有勁兒，看來是沒啥大毛病了，那些東西咋說的，啥時候到?&rdo;

薛師娘不自覺看了程冬至一眼，曹三奶誤會了她的意思，嚷嚷：&ldo;你怕啥?她這麼小知道個啥呢，我看她也不是個沒心眼的，肯定不會出去亂說，對小丫頭?&rdo;

程冬至忍住笑：&ldo;我啥也不知道，啥都沒聽到。&rdo;

&ldo;真乖!&rdo;

曹三奶摸了一把她的小臉蛋，一把將程冬至抱到自己膝蓋上放著，眼睛卻依舊是急切地盯著薛師娘：&ldo;你該不會是背著我給了其他幾個人，那我可就不依了!幾十年來都是我和你最要好，啥時候輪的著別人插我前頭了?&rdo;

薛師娘無奈：&ldo;我還沒說一句呢，你倒是喘口氣給我個插嘴的鼓點兒!你當人家是開店的，說能弄來就弄來，就算開店的也不能這麼厲害呀。&rdo;

曹三奶悻悻：&ldo;那倒也是。這麼著，有了貨必須第一個叫我!&rdo;

&ldo;那還用說?咱倆最要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