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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你幾乎分辨不處正身處的是人間還是地獄。那些黑甲的騎士們就像是從亙久長閉的地獄之門衝湧出的死神的使者,在他們黑色光芒的照耀下沒有任何生命能夠逃脫宿命的輪迴。
最瘋狂的是,重灌騎兵的長矛最先刺穿的,是友軍的身軀。
這是一次無差別的衝鋒,無論是溫斯頓人還是德蘭麥亞人,都在這一輪衝鋒的衝擊範圍之列。在這些戰場殺手的眼中,混戰中計程車兵並沒有什麼差別,只要是阻攔在自己馬前的生命,就是可以殘殺踐踏的物件。友軍的服色並不能讓他們有絲毫的手軟,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戰鬥結束、收拾屍體時能夠分辨亡靈的歸屬。
沒過多久,殘忍而強大的鐵甲勇士們就穿透了堆滿了死亡的凌亂戰場,向我們的陣地直衝過來。在他們身後,敵軍主力軍團開始有所動作。數量龐大的軍隊向我們逐漸逼近,晶光閃爍的鎧甲和兵刃覆上大片的土地,彷彿一片流動的銀潮。
這是怎樣瘋狂的才略,又是如何絢爛的想像力喲。
犧牲掉相對散亂的雜牌軍,讓他們率先出擊,在靠近我們的戰場上製造混亂,以此限制魔法騎兵的活動空間,讓我們眾多強有力的兵種因為敵我糾纏而投鼠忌器。
在成功困住我們的手腳之後,再遣上最強大王牌。在沒有魔法騎兵的戰場上,確實沒有什麼能夠阻攔重灌騎兵的衝鋒。
凌亂的戰局為重灌騎兵贏得了衝鋒的空間,讓他們在平原上捲起一道無堅不摧的狂飆。而尤其讓人震驚的,是他們居然為了保持衝鋒的強大破壞力,居然不惜踐踏自己友軍的生命。
只憑這一個策略,達倫第爾王子足以與當世的強者們比肩而立。他的軍事天才與自己的兄長飄逸浪漫的戰術特徵絕不相同,那是一種喪心病狂的華美,只有絕頂聰明的病態頭腦才有可能生出這樣極端的念頭。王子的攻略是絕望的,無論對於我們還是對於他自己來說,都是如此。
王子的狂熱為他贏來了機會,破陣鐵騎的高速衝鋒使得陣地前沿的擲矛手只來得及投出一輪短矛。這輪投擲製造了大量的殺傷,即便是厚重的鎧甲在聖狐高地土著勇士蠻橫的勇力面前也如棉紙一般脆弱。不少擲矛當場穿透了敵人的身體,有些則從戰馬披掛的鎧甲縫隙中穿過,用致命的力量將這些雄健的騏驥按倒在地。
擲矛手的榮耀只持續了不到三次喘息的時間。
當重灌騎兵衝到眼前時,土著戰士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體驗到了“強大”的概念。在狂奔的騎兵面前,他們勇武的精神和強健的體魄根本不值一提,這些強大騎士的眼睛的焦點甚至都沒有在他們身上聚集。剎那間,擲矛手的陣地被撕開了一個鮮血淋漓的缺口,重灌騎兵像穿透空氣一樣穿透了他們。對於我們的土著勇士們來說,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遭受了如此巨大的傷亡、毫無還手之力地被徹底洞穿,這是他們平生僅見的恥辱。但對於我們的敵人來說,這份足以驕傲的戰績就像在下午在花園中散步一樣平常。
敵人來得太快,我們的前沿陣地還沒有做好準備就迎來了飛奔的死神。在敵人毫無保留的傾軋面前,重盾手和長槍手們臨時拼湊起的陣形就像是一直剛端出烤爐的夾心草莓醬麵包,在餐刀劃過的地方,鮮紅豐潤的醬汁滾滾湧出,還冒著帶著絲絲甜腥味的新鮮熱氣。一層、兩層、三層……不知道多少層防禦在敵人的鐵蹄下被肢解,我們的陣地就像是千瘡百孔的堤壩,在百年一遇的洪水面前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有全盤崩潰的危險。那道危險的黑色洪流距離弗萊德所處的中軍陣地越來越近,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到達。
“中軍第一道陣線壓上,第二、三道陣線後撤……”弗萊德長刀出鞘,聲嘶力竭地呼喊著。他以前曾經洪亮清澈的聲音現在變得嘶啞難聽,彷彿一張隨時都會破裂的獸皮。儘管嘴唇發青、呼吸紊亂,但他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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