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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嫿答道:&ldo;我哥走啦,他說要出遠門去。&rdo;
聽了這話,眾人皆是一愣,便紛紛議論起來,老村長微微皺眉,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旁邊一個男人心直口快道:&ldo;庚子家的老三這是自個兒跑了?&rdo;
有人接道:&ldo;這個沒良心的,虧我們還想著他們家。&rdo;
還有人問道:&ldo;庚二,這事兒你不知道?&rdo;
庚二就是施嫿的親叔叔,他此時也坐在院子角落,聽見有人問他,便慢騰騰答道:&ldo;我如何知道?&rdo;
施嫿沒說話,上頭的老村長敲了敲柺杖,提起聲音道:&ldo;先安靜一下。&rdo;
那些聲音便漸漸小了下去,老村長環顧眾人,過了一會,才道:&ldo;其中的利害我也跟大傢伙兒都說得一清二楚了,十里八鄉的村子都跑光了,之前你們說不肯走,現在就剩我們一個村兒了,你們誰不想走的,自己留下來就是,咱村兒裡還是要留根的,要走的今天晚上就回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來祠堂這兒。&rdo;
聽了這些話,眾人都陸陸續續地散了,老村長走在最後,慢騰騰地鎖了祠堂門,見施嫿還站在門口,便問道:&ldo;怎麼不回去?&rdo;
施嫿道:&ldo;村長爺爺,咱們這是要往南去還是往北去?&rdo;
她趕來找村長,就是為了這樁事情,他們村地處大乾朝的偏西北位置,上輩子,他們是選擇往北去的,原本想著北方近一些,州縣又多,再往前面就是京師,那可是天子腳下,自然是要更好一些的。
但是隻有施嫿知道,萬萬是不能往北方去的。
第 2 章
北方州縣多,又近,是沒錯的,但是京師也近,他們離開村子之後,便是流民,一般的州縣都不願意接納這種流民,尤其是北方的州縣,更別說,再過不久便要入秋,北方本不如南方氣候好,秋冬的天氣熬一熬,饑寒交迫,可是要熬死人的。
他們這裡的旱災算是比較嚴重的,從春天開始便是春旱,幾個月不下雨,種子秧苗種下去,苗苗沒幾天就蔫了,天天澆水都沒用,眼看著河道的水一天天乾涸,新打的井也不出水,只剩下幾口老井苦苦支撐。
等入了夏,更是滴雨不下,一直到如今,□□月了,地裡幹得能裂出口子來,跟小孩兒的嘴似的咧著,家家戶戶的米缸都見了底,一天只吃一頓,孩童都不長個兒,看上去跟麻桿似的,一陣風就能吹倒。
餓得急了,眼睛都是綠的,看到地上的活物都恨不得抓起來直接塞嘴裡。
人過不下去了,就想著挪個地兒,總要活下來才好,上輩子施嫿跟著梧村的鄉鄰們,背井離鄉,原本是去北方,出了他們所在的邱縣後,一路上樹皮草根,皆被流民食盡,最終艱難地到了袁州。
但是令人絕望的是,當地知州並沒有接納他們,甚至緊閉城門,流民們只得再又轉往蘭陽,一路上婦孺老弱有撐不住的,撒手去了,便拿一張破草蓆草草裹了,挖坑掩埋,到後面,連挖坑的力氣都沒有了,隨便尋個山坳,把人往下面一扔,也就罷了。
那一批流民有數百人之多,經過幾個月的磋磨,最後活下來的,不過寥寥幾十人,氣息奄奄地到達距離京師最近的一個州縣,施嫿雖然活下來了,但是隻要想一想那可怖的場景,便覺得心底發涼,每天都會有人死去,睡著的時候,不知道下一刻還是否活著,賣妻鬻女,已成常事。
倘若他們當時去的不是北方,而是南方,或許情況不會如此慘澹,施嫿後來聽說,南方的州縣一開始是願意接納流民的,一來南方富裕些,二來溫度好,氣候好,運氣好些,說不定半路上就能得到安置。
所以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