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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很清楚,皇帝之所以沒有殺自己是因為自己還有利用價值,至於年輕氣盛的皇帝將怎麼利用自己這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王守澄不得而知。
“天心難測啊……”
王守澄默嘆了一聲,轉身向樓梯口走去。身後一直緊張地盯著他的衛卒,此時暗暗地鬆了口氣。王守澄把臉轉向衛卒:“你們放心好啦,咱家自知來日無多,不會連累你們掉腦袋的。”衛卒們想起了上司的交代,慌忙側過臉去裝作沒聽見。
王守澄自嘲地笑了笑:“咱家都成了那吃人的老妖啦,說句話也不敢麼。”衛卒到底沒敢吱聲,王守澄嘆了一聲,扶著樓梯扶手佝僂著腰慢慢地往下蹭。
小太監林士海恭恭敬敬地侍立在樓下,王守澄原本要將他送到鳳翔監軍張仲清那,他死活不肯,非要留在王守澄的身邊侍奉起居。王守澄看到他,心裡生出了一絲安慰。患難時刻方見真情啊。
“小林子,難為你還記得咱家。”
“佛祖說這話,林士海無顏對天地了,佛祖天高地厚之恩,小林子縱然是粉身碎骨也難報答萬一。”林士海一邊說著,一邊就落下淚來。
王守澄不禁悽然動容,他用力地揮了揮衣袖:“別哭啦,陪咱家走走吧。”
“唉!”林士海脆生生地應承道,一如往日般弓腰跟在王守澄身側。
“嗨,直起腰來走路,人可以夾著尾巴過一輩子,卻不能沒了脊樑骨。”王守澄在林士海腰間拍了一掌,林士海慌忙挺直了腰桿,不過沒走幾步他又不由自主地彎了下來。
望星臺下是一個小花園,二人沿著林間小道走了一陣子,迎面的水榭上有座小亭子,王守澄說道:“來,陪咱家下盤棋吧。”
“唉,”林士海恭恭敬敬地應了聲,他扶王守澄坐好,自己彎腰擺弄棋子。王守澄喜歡下棋,但棋藝很是一般,林士海早就摸熟了他的棋路,為了討他歡心,故意讓子,他讓的很高明,王守澄絲毫沒有察覺,棋興一直很高。
一共下了三盤棋,王守澄贏了兩盤,和了一盤,皆大歡喜的結局。此時花燈初上,府中的管家來請示下,晚宴已經備好問是否入席。王守澄將棋子一推,說道:“走,陪咱家飲酒看歌舞去。”
“唉,”林士海仍恭恭敬敬地應著。晚宴極其豐盛,菜式和用具與宮裡的御膳一模一樣,王守澄神情泰然,再也不嘮叨什麼僭越之類的話了。他親自動手給林士海佈菜,二人舉杯同飲。臺上的歌舞樂伎身姿曼妙,炫舞如風。晚宴由酉時末開始一直到戌時末,林士海一直端坐欠身,執禮甚為恭敬。
街上傳來了亥時的更鼓聲,王守澄輕輕揮手將歌舞樂伎趕了出去,他將手中的半杯殘酒一飲而盡,說了聲:“是時候啦,宣旨吧。”說完這話,王守澄起身面朝北方趴伏在地。林士海頓時淚流滿面伏地痛哭起來。
來傳旨的是李昂的親隨太監李好古,小太監汪春站在他的身側,手裡捧著一個托盤,盤中一隻玉杯,杯中盛滿了酒。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左右神策觀軍容使兼十二衛統軍王守澄,公忠體國,勞苦功高,近聞身染微恙,朕心甚憂,特賜藥酒一杯,以表朕意。欽此。”
“老奴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守澄呼完萬歲,接了聖旨,顫巍巍地站起身來。
李好古冷笑道:“陛下特意囑咐了,要王軍容當著咱家的面將藥酒喝下去。”說罷他給汪春遞了個眼色,汪春雙膝跪地,將托盤舉到王守澄面前。
王守澄嘿然一笑,答謝一聲:“有勞公公了。”
王守澄端起了玉杯,望了林士海一眼,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佛祖——”林士海聲嘶力竭地嚎了起來。
王守澄試圖將酒杯放回托盤,但藥酒毒性太烈,他的臉色瞬間就變成了黑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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