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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閒一時怔忡:“你這一個月將自己關在房裡,就是為了這個?”
“藥圃裡那幾株從苗疆移植來的碧蘿,與蛇果發生了反應,”洛月重新將書冊拿起來,淡淡道:“只是巧合而已。”
“哦,對了!”忽又抬起頭來,像是想起了什麼,有些孩子氣地笑道:“閒,你幫它取一個名字吧。”
鍾閒的眸從來都是寧澈的,就如天山的雪,卻又空漠得彷彿容不下任何事物。而那一刻,鍾閒空漠寧澈的眼中清晰地映出了洛月帶著點孤冷,帶著點寂寞,同時又顛倒眾生的笑靨,然後緩緩吐出了四個字:“春風含笑。”
……
鍾閒……
洛月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已恢復成了一貫的淡漠平靜:“初雲,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 * * * * *
從宮門口到寫意園,洛月一直心神不寧。
在經過御花園的艾溪湖時,洛月不意外地看見了一個人——被她冷落多年的霞光郡主。
此時的霞光郡主已不是彼時的孩童,秋水為眸,膚賽凝脂,一襲粉紅長裙襯得人如朝霞一般美麗不可方物。不知為什麼,洛月想到了馥郁的花蕊,朝氣蓬勃,正是最好的年紀。
“月哥哥!”像小時候一樣,洛煙霞歡快地叫著,像只小鳥一樣撲上來抱住了洛月,雖然她只到洛月的耳垂。
聽見這熟悉而親暱的聲音,洛月有些陰鬱的心情也好了許多:“郡主怎麼在這兒?”
“我聽說月哥哥今日進宮,特意等在這兒的。”說完,從背後侍女的手中拿接過一個紅木食盒,揚起臉,神情有點像邀功的孩子,“還帶來了熱乎乎的芙蓉糕。”
洛月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也是這樣一個明媚的日子。自己躺在花叢間,小小的洛煙霞趴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許諾:“長大後我要嫁給月哥哥。”那一刻,像現在一樣,也有一股暖流從心中緩緩流過。
被人需要,被人時刻惦記著,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洛月並非無情,只是從小經歷的人情冷漠,讓他變得不敢再輕易交付自己的感情。
輕輕地開啟食盒,洛月自己都未發覺,他的動作溫柔而緩慢,向來冷淡的眉眼如初霽後的冰雪消融,幽豔中帶了幾分不可言說的清雅。
食盒中,是一溜整齊的芙蓉糕,嫩黃色澤,就像少女的春心。
“謝謝你。”那一笑,如百花齊放,天地都為之黯然。
少女痴痴地開口:“若月哥哥能經常這樣笑,我天天送芙蓉糕。”
如花女子,滿腔柔情,洛月怎會看不出那眼底的眷戀與愛意?
總角之宴,言笑晏晏,那段歲月,又怎能說忘就忘?
猶記得,小時候只有她願意與自己親近,撲蝶、餵魚、採花,自己卻利用她,只為躲避那群無聊的公子王孫。
如今,重新走入這冰冷的宮牆,貴為郡主,站在湖邊,只為送他一份芙蓉糕。
這情,終究是欠下了。
洛月低頭,將她被風吹亂的鬢髮捋至耳後,少女垂眸滿面嬌羞。
“霞兒,今後你做我唯一的妹妹,可好?”
隨性淡泊如他,從不將眾位皇子公主看作是自己的兄弟姐妹,這是一次難得的承諾,亦是一份溫柔的拒絕。
洛煙霞驀然抬頭,櫻唇微張,剛要開口,卻被一道聲音打斷。
很脆,如玉石相擊;很清,像山泉相撞。
幾乎在一剎那,洛月就想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九皇子,洛未央。
洛月側頭,那裡站著一個孩子,藍眸、烏髮,美極、豔極,卻讓洛月想起了殺人於無形的極品毒藥。只是這毒藥對自己似乎並無敵意。
即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