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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惜將將出了二門外,便看到宣平侯皺著眉回府。待見到女兒乖巧迎接時,他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父女二人就在前院喝了解暑的綠豆湯,他提了一嘴洪寶珠想找她玩的事。
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之前下朝的時候洪將軍突然說恭喜他。不是冷嘲熱諷,沒有含沙射影,甚至最後洪將軍還別彆扭扭地試探,說是自己的女兒想來侯府做客,不知方便與否。
他想著元惜沒什麼朋友,想同意來著。後一想又怕元惜不太願意和洪寶珠那樣乍乍乎乎的姑娘交好,所以含含糊糊地表示這是孩子們之間的事,理應由她們自己決定。
裴元惜當下表示歡迎,「我回頭就給洪姐姐下帖子。」
「你還記得她?」宣平侯問,也是覺得新奇。洪家那位大姑娘在東都城風評可不太好,他這些年同洪將軍不對付便多留意過一些。聽說東都城裡的貴女們交往,從不帶洪姑娘一起。洪姑娘是貴女圈子裡的異類,明明身份不錯卻沒有人願意同她往來。
「記得啊。」裴元惜道:「我記得洪姐姐替我搶回銀子,由此可見她是一個熱心腸的人。旁人誹她謗她,我見到的她卻有一顆俠義之心。傳言詆毀不可信,一個人的品性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她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
聽女兒這麼說,宣平侯沒再多說什麼。若是以往他少不得要和女兒多說兩句,然而今天他有些心不在焉,眉頭不知不覺中又皺成一團。
裴元惜關切問,「爹,可是朝中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
「沒,沒有的事。」他喃喃著,自己是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早朝時,陛下臨朝。
他明顯感覺陛下十分關注他,那種關注太過熱烈殷切,他想忽視都難。除了陛下的關注,大都督冷冰冰的目光也時不時朝他這邊掃來,令他如同腳底生針站立難安。
一熱一冷,恰比冰火兩重天,讓他備受煎熬。他心驚膽戰地立在臣子們中間,生怕陛下一個心血來潮重用他。
不是他不想被重用,而是怕被陛下看重。
這天下江山,明著姓商,暗地底姓公冶。他們為臣者哪能一臣侍二主,雖說大都督亦是臣子,但他們心知肚明,商氏天下指不定哪天就姓了公冶。
別看陛下正值立後選妃之齡,各世家臣子們表面上熱絡談論,其實大多不太願意把嫡女送進宮。也有人說大都督和陛下情同父子,指不定沒有那些個他們猜測的間隙。是以對於送女入宮一事,還是有很多積極的臣子。
下朝的時候,他走得極快,生怕被陛下叫住。
便是如此,還是聽到幾位同僚在議論陛下對他的態度。也不是真酸還是假酸,有那麼一兩位居然還恭維他,說什麼日後若是騰達莫忘提攜云云。
對於陛下的態度他百思不得解,心裡忐忑不安。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大都督在早朝時看他的目光絕對不和善,他需更小心才是。
朝堂之事,他自是不會說給女兒聽。
裴元惜知他不願意說,便沒有繼續追問。
顧氏在軒庭院的那一通發作,康氏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
作為一個婆母,康氏不好過多指責沈氏的不是。二孃也好,三娘也好都是她親生的孫女,這種事情原指望沈氏自己理清。
既然沈氏糊塗,顧氏身為外家舅母處置此事,自是再合適不過。
她一早得到訊息時,便和雲嬤嬤感慨。也虧得沈家舅母是個拎得清,此舉看似不留情面,卻是最好的結果。
總不能嫡庶含糊不清,徒留後患。
聽到裴元惜沒有要那些東西時,她是連連稱讚。眼皮子不淺,不落井下石,二孃確實有嫡女風範。
轉頭讓雲嬤嬤開了自己的庫房,挑了好些東西送到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