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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不會動的紙人!
是世界變得詭異了,還是她來到了詭異的世界?好像……好像突然間,所有事情都跌進了大霧氤氳的夢境中,她在其中迷了路,找不出明確的方向。路灰暗漫長,腐爛的植物散發出辛辣的氣味滲進空氣的紋路。
這天還是沒看見安錦言來上課。莊嘉惠放學後經過她家的店前,本來想進去問問情況的,可是一看到店門口擺放的那兩個紙紮公仔,莊嘉惠就不免覺得緊張,趕緊離開了。
今天晚上媽媽還是在醫院值夜班。
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在家。
夜黑得很快,像一場無藥可救迅速病變的癌症,黑色的細胞黏附在窗戶玻璃上。天邊杏黃色的月色,孤零零的,如被固定在斷頭臺上的一顆頭顱。四處伸展開的樹影,如同從地獄底伸出來的千萬隻手。
第17節:手機夜來電(6)
莊嘉惠很早就爬上床了。睡不著。雖然今天沒收到什麼奇怪的簡訊,但是,昨天夜裡那條簡訊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它還會來的。
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然後,不知為何迷迷糊糊地醒過來。
還沒到早上。窗外的夜色濃得如一攤死人的血,滲進空氣的每一條罅隙,最後凝固成巨大的力場,嘗試著碾碎和消滅一切存在。
幾點了?
想知道時間的念頭下一秒就消失了。那原本要望向牆上時鐘的目光夭折在中途。莊嘉惠死死盯著頭頂上方,身子直哆嗦。
一張蒼白的臉正俯身看著她。面對面。
對方冰涼的呼吸被撕成一片片的殘骸,輕輕落在她的臉上。
她的目光彷彿被網住,不能再逃脫。
穿紅鞋的女鬼,就站在她的身邊。那紅鞋明晃晃,明晃晃。
她什麼時候從床上滾下來了?還是一直睡在地板上?
背脊那麼涼,每根骨頭都在皮肉裡不可抑制地哆嗦。寒意都順著同一個方向,襲上頭部,直令她覺得頭皮發麻。她驚恐的眼睛仍舊在擴大,彷彿要霸佔整張臉似的。女鬼白色的裙角輕輕拂過她的臉,一瞬間抽走了大幅氧氣。
她不能呼吸。並且寒冷。
好像身處十八層陰曹地府。非常陰冷而幽深的地方。牛頭馬面鬼差閻羅全不見蹤影,只有這個女鬼在獨自審視著她。她無法逃跑,手腳好像被女鬼施了法術,失去了力氣。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鬼慢慢地把頭顱低下來,毫無血色的臉龐上一隻好像要凸出來的眼珠爬滿血絲,黑色的鏡面反射出莊嘉惠那張驚恐至扭曲的臉。
女鬼的另一隻眼睛仍然被黑色的長髮遮掩住。不難想像出那會是一隻眼珠被挖掉的眼窩,眼骨裸露出駭人的白,核心黑沉沉,吞噬一切光線。
與異物最親密的接觸,在這逼仄而缺氧的空間上演。遊走在身體裡的恐懼,每過一寸面板,必以摧枯拉朽之勢消亡每一份掙扎的想法。莊嘉惠看見女鬼的嘴唇像魚的鱗片一樣脫落,然後又在半空收回來。
&ot;該輪到你了……該輪到你了……&ot;
女鬼這麼說,重複好幾遍。而那隻視網膜清晰凸現的眼珠仍在死死瞪住她。那眼睛畸形,無神,陰暗,是死人最後才腐爛的眼球。
她身體開始抽搐,好像一隻骷髏手在身體內部抓緊她鮮活的心臟,要把它挖出來。
在月光下,悽美的紅鞋,像活生生割下來的肉,流淌著暗黑的血。那血有味道,瞳孔裡充斥著艱澀的腥臭。她的眼睛彷彿被戳傷了,腐肉被小蟲啃噬得一乾二淨。
然後,感覺到灼在面板上的清涼。
一滴滴的血,從女鬼的嘴唇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