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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了舔乾裂的嘴角,正要說,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叫嚷。辨明聲音,田文鏡曉得那是晚飯時那個叫孫二愣子的犯人發出的罵喊。只聽這人破口大罵,把管理這黑牢的錢姓、範姓和許姓牢頭一一罵了個遍,剛開始,吐出的話語還很拽文,罵人不帶個髒字,田文鏡正要佩服地讚歎他兩句,冷不防,孫二愣子改了腔調,忽若地痞無賴般暴跳如雷,字字汙穢不堪,句句裹雜著京城罵人的俚語。聽了半天,田文鏡竟是發現此人自開口罵人到現在,竟沒有一句重複的,正要疑問張老三,卻聽那姓孫的二愣子又開始學起婦人的音調,尖細著嗓子,學起潑婦的語氣,以女人家尖刻刁鑽的字眼又開始數落起這裡的三個獄吏來。
“這人難道……”
“沒錯,他又發病啦!此人沒進牢房之前就是個久試不第的秀才,聽說得了瘋癲,時好時壞。”張老三點頭肯定了田文鏡的疑惑。
這時,孫二愣子又開始大嚷著要糖人。張老三斜眼望了望孫二愣子的方向,朝田文鏡道,
“你瞧,他就是個最好的證明!”
“證明?”
“想我這個從沒開過眼界的外省人士,到了京城,遇到了段昭陽和九爺,還不算開眼;到了這處,這昏天暗地的黑牢,我這才算長了見識!嘿嘿……田大人……你道這欽定秋後處斬的孫姓二愣子是個什麼罪名?”
田文鏡不語。
張老三又把聲音放低,“通敵賣國之罪!”
“什麼?他不是……”
“對!瘋子也能幹通敵賣國的勾當!”譏誚的眼神從張老三眼裡劃過,好像天邊流星消失前瞬間湮滅掉的光芒,微微嘆氣,他接著述說起此人被投入大牢的遭遇。
“聽幾個牢頭說,每年這刑部都有罪犯的名額,上面查的嚴了,逼的緊了,下面找不到人,自然要張冠李戴。於是,沒有親朋孤身一人的瘋子孫二愣子就自然成了尋獲人犯的差役們眼中合適的人選。瘋子嘛,要他怎樣就怎樣,就這樣,以一個糖人就把他連哄帶騙地給關到了這裡。聽說這孫二愣子早年文采極好,數次落第都是因為被人排擠。他本人生性又極度自負,自詡有匡世之才,每以伊尹孔明自居,哪裡能接受得了接二連三的落第?於是,在他三十五歲那年落第之後,他黯然回家。在路過家附近一處巷口時,忽遇身邊一群孩童在玩兒狀元省親的遊戲,在聽到那些許嘰嘰喳喳的童音高呼著‘狀元大人’的時候,他雙目一翻,仰天摔倒,等到從地上爬起來,就變得瘋癲了。”
“同為天涯淪落人……”田文鏡聽著,眼角不禁噙出了淚花。自然,他想到了自己並不順利的科舉仕途。對比起終身不第的孫二愣子,他這個酸秀才相形之下,又是何等幸運!這麼一想,他原本消極悲觀的念頭就更不復存在了。
於是,滌盪出暫時需要拋開的資訊,他抓住了問題的主幹。吏治的昏庸腐敗造就了黑牢裡的暗無天日,但或許,恰恰緣於此,他們可以開闢出一條求生的出路。咀嚼著張老三再次唸叨在口中斥責官差“張冠李戴”的字眼,他一手按住胸口,忽然為懷中那個鼓鼓囊囊的信封而感到興奮。段昭陽如果知道,九爺允禟如果知道,讓他田文鏡與張老三逃出虎口的工具,竟來源於他們的給予,怕是要氣炸了吧。是的,田文鏡摸到了那個信封。那個裡邊裝著段昭陽向他呈獻的厚厚一沓銀票的信封。本來,在他被陷害召入宮前,他是準備把這個信封呈現給雍正的,上一次著重提供的僅僅是從段氏綢緞莊搜尋出來的那張布匹字據,而壓根忘了段昭陽行賄一事。遂一直裝在了身上。合該田文鏡走運,一干馬馬虎虎的宮中八旗侍衛沒有搜他的身,只是對他一陣拳打腳踢了事。而又碰上幾個急欲去賭錢的獄吏,因此,這個裝有鉅款的信封就得以在他身上儲存下來。
摸著這個信封,田文鏡想到了雍正曾親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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