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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姐姐,我這次來除了來確認你過得幸福之外,還是來道歉的……”
有些事在年紀更小的她看來必須說清楚。或許,這就是她與柔弱姐姐性格差異之外另一個巨大的不同。小云主張含蓄婉約,表達的意思對方領會即可,行為處事全憑本身一腔真情柔情和絕然的天真;小風除了更加明瞭世事,稍顯通達果決之外,則更多地堅守著內心的真性情,是非曲直,是非要講明白,說清楚不可的。就這點上看,和涇渭分明,凡事以原則立身的年小蝶有相似之處。
小風說著竟是半跪在“夫人”腳下,字字清晰,
“你走的這半個月來,我茶飯不思,每晚入眠都總會夢見和你以前相伴的影像。姐姐,我真是錯了!在你最困難的時刻,竟是沒能相信你,鼓勵你,支援你。我……我就好像一個不知所措的路人,躲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默默注視著你,目睹著你遭受那些人的辱罵和誣衊,一任你獨自一人飽受無邊的流言……我……我真是枉為你的親人……在你最最需要我的時刻,我……我竟是害怕地躲開了……我……我真是該死!”說著,竟是自打了一個嘴巴,駭得謝小云急忙把她扶起。
瞧著姐姐彎腰微喘,一手撫腹的模樣,小風神色更黯,紅腫著半邊嘴巴被耳後長髮蓋住,只露出愧疚無限的眼睛,
“我近來反問深想,才真正明白,自己當時畏縮未能站在你身邊的原因是什麼……”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小云淚如雨下,先是捂住小風的嘴,發現不管用,接著立即捂住自己的耳朵,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又何苦這般深剖自己?”
“不,過去的雖然過去,可我卻需要重新認識自己。你雖然原諒了我,可是我不能原諒我自己。姐姐!”小風尖利地叫著,緊緊握住小云顫抖的雙手,放到了自己的心窩上,
“真正令我害怕的東西不是對你身體的悉心的照料,不是香軒閣多出來的戲目,而是那些人的蜚短流長和指手畫腳。該死的,我雖然從心底裡厭惡著這些流言,可是另一方面卻是對此深深恐懼著……甚至無休止地害怕……姐姐,我……我是害怕遭受你的牽連,被人一併指著鼻子罵作下賤哪!”
小云已全身無力,依靠著擺放紫紅牡丹花盆的高腳託臺不停地喘氣,臉孔白中泛青。
“沒想到自詡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竟是這般齷齪,竟是為了一己的名譽,而棄你於不顧……”
“怎麼不顧?”小云立即打斷了她,
“端茶遞水,熬藥煎湯,我哪樣不受你的好處了?”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姐姐,我真是……真是枉為人了……”
說到這裡,一直緊繃的臉孔終於鬆懈,小風“哇”地開口,撲到在對方懷裡,放聲大哭。完全符合她燦爛大笑,嚎啕大哭的性情。
輕拍著小妹的後背,姐姐溫柔的寬慰一如暖閣中流動著的空氣,和煦輕柔。只不過暖閣保持住的是花朵之綻放,而小云守護住的卻是一顆跌宕受傷脆弱的心。
想必這次為我的事,她是完全的心力憔悴了。這也是當然的。從小就相依為命的我倆,凡事都是作妹妹的她來出頭擔當,從小時候寧肯自己捱餓而塞給我的半塊燒餅到進入香軒閣出入進退的時時照應,長時間來,她擔的壓力太大了,而這壓力的源頭卻都是因為我。想到這兒,緊緊抱住小風,鬆開時,別過她耳邊長髮,整理好後,輕撫她後腦,試探地問:
“等過些日子,我請八爺託人也把你從那邊贖出來可好?”
“不要!”小風聽得立即大叫。
“你離開香軒閣的事雖然目前還只是在小道流傳,可也已經有不少閒言了,加上原本難聽的那些就足夠你……你與八爺應付的了,若是再加上我,還指不定外人怎麼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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