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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不明白,他做了什麼?憑什麼要被天打雷劈?他生下來父母就沒了,他到現在都不記得他爹孃長個什麼樣子,他是隔壁一輩子沒結婚的木工老頭帶大的,後來他十歲老頭沒了,他徹底剩下自己一個人了,他自己上山砍柴,去換雞蛋和小雞仔,幫人家做木工養活自己,他沒有靠任何人,憑什麼要聽著別人指指點點?
那個時候他看見有很多人進城打工的,甚至還能申請資金做買賣,他之前跟著人進過縣城,那裡人住著的是樓房,誰和誰都說不上多熟稔,不像村子那些人,閒得慌天天盯著他們,他們只要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就好了。
他遞交了下海資金的申請,那天晚上他特意殺了一隻雞,燉了一大鍋,晚上和舒洺彥說了他的想法:
「彥哥,我想好了,我們去大城市做點兒買賣,到那裡誰也不認識我們,我今天已經交了申請書,隔壁村的李二狗的都批下來了,我的肯定沒問題,等到錢下來了我們就走。」
季馳望著雨幕中自己在車窗上的臉嘲諷地笑出聲來,他當年還真是夠傻的,人家一個大學生,回到了城裡一樣會有好工作等著,他竟然傻傻的信了他說要和他走的話,結果呢?結果就是一封信不辭而別,他所有的堅持和破釜沉舟的決心都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舒洺彥的圖畫到了四點多才結束,腿上僵硬的幾乎已經站不起來了,他實在沒有力氣再去洗漱,撐著桌子站起來就將自己摔到了床上,腰腿間的暖水袋早就已經冷了下來,閉上眼睛幾乎是昏睡了過去。
季馳這一晚也幾乎就沒有睡著覺,外面轟隆隆的雷聲半點兒不含糊的打,腦子裡很亂,到了早上五點多愣是怎麼都睡不著了。
他點亮了床頭燈,望著桌子上那一堆的「廢紙」煩躁地撓了撓頭,實在睡不著他索性直接起來沖了澡,連飯都沒吃司機也沒有叫直接自己開車去了村裡,臨走之前還沒忘記帶上那一堆的「廢紙」。
他昨天可是說過的今天一早來檢查,希望舒洺彥沒有偷懶,土路本就不好開,這下了一夜雨且正在下雨的路就更不好開了,很多路段就沒有超過40邁,幾乎就是出溜過去的,就是鎮上到村裡這點兒路愣是開了一個多小時,到舒洺彥家的時候都已經六點半了。
昨天開著門的小院現在關著門,他下車才想起來自己沒帶傘,這院子的門其實很低矮,抬手就能越過門的上面開啟裡面的插門,這年頭治安好了,村子裡大多都是這樣的小院子,日常防防小動物而已,雨打在身上冰涼,他怕今天的「標準答案」被打濕,還將那碎紙揣在了懷裡。
他衝進了院子,這外面的院門能開啟,裡面的屋門可就打不開了,他拍了拍窗戶:
「舒洺彥,舒洺彥」
舒洺彥整個人蜷在床上,躺下一個多小時他卻幾乎沒有焐熱身下的床,廚房爐子裡的火早就已經熄滅了,半睡半醒間他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這個聲音異常的熟悉,讓他掙扎著想要醒過來,窗戶被季馳拍的咚咚作響,終於舒洺彥睜開了眼睛,這一眼就看到了外面貼在窗戶玻璃上的人。
是季馳?他什麼有一瞬間覺得是自己在做夢,季馳看到他坐起來在哪發愣:
「快給我開門」
舒洺彥這才醒過神兒來,撐著起身,坐起來眼前卻黑了一片,他忙扶住床沿,儘量慢的起來,腿上疼的厲害,卻還是儘量快的走到了門口,門一開外面夾雜著雨水的風灌了進來,外加一個已經被淋的透心涼的季馳。
這山中清晨的雨哪是那麼好挨的?季馳早上本來就沒吃飯,現在還淋了雨,本以為進來能暖和暖和,但是這一進來才發現這屋裡竟然就沒有什麼熱乎氣。
眼前的舒洺彥身上穿的還是昨天的那身襯衣,襯衣皺的有些嚴重,眼底一片烏青,面上幾無血色,還低頭一個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