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5 頁)
把你教得回來頂撞你的母親”
她講到母親時,自己都一陣心虛,沒了力氣。
他望著她,和她一樣質疑那兩個字,走開了。也許他們都知道什麼是虛假的。
她舊事重提,兩人都決定要個結局。
沈女士鋒利的像閃電一樣的臉讓他明白自己始終只是別人的成全,多少年,他始終不肯甘心看清她的臉,她卻固執得一定要化成強光逼他的眼。
他快十二歲了,所剩無幾的童年。
他終於靜下來,仰著臉聽她的咆哮,沒有失望可言。他眨著大眼睛一點點剪輯關於她的可以被儲存的回憶,發現少得可憐,冷清得不用刪減。
他仍愛著日本,日本曾給他溫暖。
私定的機票落在她手裡,她沒有撕碎機票,撕碎了他。
“讓你跑,打斷你的腿看你怎麼跑”
他就這樣向她行了最後的跪拜禮,謝謝她,還是謝謝她。
她真的被氣瘋了,絕對不可以有背叛。
她第一次抱他,也是最後一次抱他,斷了腿的他,在她的懷裡,她跑得很快,他來不及醒來,除了顛簸,沒有溫暖。這是她唯一能給他的。
一個沒有幸福的人沒辦法給別人幸福,一個不肯相信的人,沒辦法給自己幸福。沈女士是一個拒絕相信的人,而不被給幸福的人確是他。
刺眼的白,他夢得很不安心。
沈女士忙前忙後,她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傷心,如她所願,他的腿斷了,跑不了了,心碎了卻也留不住了。
她俯在他身邊痛哭,哭聲折射到他夢裡變成烈日下老鷹投在地面上的影,他在那影下乘涼,然後被吞噬。夢中,他打了一個寒戰。
不是美夢,他就早早清醒。
打著厚厚石膏的腿,卻總是扯著他不斷向外跑。
他一直知道他不是她的孩子,可他總應該是誰的孩子。
究竟誰愛過他呢?
養母,天大的謊言,生母,地大的謊言。
而且連謊言都那麼真實,他守著午夜,它黑得真實,不懂欺騙。
他變乖了許多。答應她退學,沈女士第一次笑了,他只覺得無力回報。答應她的事,他用了欺騙。他還是要逃,逃到一個地方可以微笑。
她放他一個人去辦手續,他把自己放到國際航道。學校國際人才培養計劃他是頭號目標,他揹著養母報名,面試,拿著假的退學手續撐過每分每秒,他知道只要她聯絡學校,他就插翅難逃,而他願意走這一遭,他不能就這樣枯竭在養母的棍棒之下,他不能讓自己都絕望。
他就坐在她身邊,把指甲剪得不能再短。
“指甲長一點有用,太短了做事不方便”
她溫和地講 ,
“人長指甲都是為了有用嗎?如果用不到了,就可以隨便剪嗎?”
“當然了,沒用了要它做什麼?”
她第一次感到他的天真可笑,
“可它也是從身體上長出來的,就不能也寬容它嗎?”
他不死心,
“寬容,寬容指甲?我沒那麼閒”
沈女士走開了,他仍一個人剪著指甲,短短的,碎碎的的指甲被逼得四處橫飛,他仍下得去手,逼得手指以血相抗。他看著紅紅的血覆蓋了手指,忽然身體燥熱起來,血是紅的,是暖的。指甲都燃燒了,它也是血肉。
他乖乖呆在家,看她最後的表演,儘管她已醜得可憐。他用退學通知單覆蓋了出國檔案,她簽了字。他在她的眼皮底下辦了簽證,做自己的第一次滑翔。沈女士甚至擁抱了他一下,在他看來無異於對他一生的敷衍。
新學校報道的第一天,沈女士目送他上車,他覺得有點眩暈,回頭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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