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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些什麼,她也期待著發生些什麼,她又怕發生什麼。她一樣一樣往外拿著自己準備的小小的禮品,給他兒子準備的是一隻表,那種美國中學生最喜歡的時髦的運動表,給他太太準備的是一條圍巾,給他的是一瓶酒,那是在機場的免稅店臨時買的,她不可能當著北野的面給他準備禮物。 他接過禮物,嘴裡在嘀咕著:“你不該帶禮物的。” “那我該帶什麼?”她嗔怪地問。 他留神到她嚴厲的語氣,說:“只要你人來了,比什麼都好。” “真的嗎?”聽了這話,她莞爾一笑,大睜雙眼注視著他。他經常這樣,突如其來地說出一些可愛的大實話。 他迴避著她的目光,她正要逼著他說,門上輕叩了兩下,服務員小姐送進溫熱的毛巾,他一邊擦臉一邊對她說:“你先洗一下臉。坐定下來,我們談一下安排。” 她取過毛巾,走進衛生間,面對著碩大的鏡子瞅了一眼。哦,莫非這是一面魔鏡?她的臉上緋紅緋紅一片,容光煥發,特別是那對眼睛,神采飛揚地閃爍著靈光。真有這麼美嗎?她懷疑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她機械地擰開了龍頭,洗了洗手。這當兒她全明白了,這是因為見了他,她神態上才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才會露出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的美。 他真是一個傻瓜,為什麼看不出這一點來。也難怪,他還叫她洗臉,化了妝的女士,能輕輕易易把臉一抹洗淨麼。 她回到客房裡,服務員小姐退出去了。他仍端坐在椅子上,端詳著她送的禮品,她怕他像美國人一樣當場拆開來看,那就沒個完了。她擺著手說:“你別開啟看,回家去看罷。” 說著,她走到他旁邊的圈手椅坐下。直到此時她才發現,不知何時,她已照著美國家裡的習慣,把腳上的皮鞋蹬了。 他說有一件事情得事先定下來,那就是她僅僅只在上海逗留,還是要到上海附近的地方去轉一轉。若要去轉,她想轉的是什麼地方。 她仰起臉來,眼角瞥了他捉摸不透的臉一下:“離開上海,你也去嗎?” “我就不能去了,”他稍帶歉意地說,“不過沒關係的。我可找個人陪你去 的,你放心——” “那我就不去了。”她簡短地截斷了他的話,她想盡可能說得平靜一些,可她的語氣裡還是露出了明顯不悅的口吻,“這次來,我主要就是想好好看一下上海。” 他顯然感覺到了她的不悅,連忙說:“對。主要是完成你預定的計劃。這次來,你想看什麼,除了蒐集有關弄堂的資料,還想看什麼建築?儘可能滿足你之後,我們再安排遊玩。” 這個木瓜!他果然一本正經地問起來了。她離開圈手椅,坐在他斜對面的床沿上,這樣比隔著一張小圓桌離得他近一些。她兩眼凝定地望著他說:“這次來,我的主要目的有兩個——”  
世紀末的愛情(5)
“對,我就想知道這個。” “很偶然地,我見過一本攝影冊,”她昂著頭,眨巴著眼睛,回憶著說,“叫什麼正在消失的上海弄堂。既然在消失中,我就想看看,拍攝一些照片,留作紀念,同時,在電臺做一檔節目。” 他頓時顯得高興起來:“那太好了,也很方便。還有呢?” “還有嘛,就是想看一下開發區。”她慢吞吞地說著,一點也不明白他為什麼一下子顯得這麼高興。真惱人,她怎麼也想不起開發區的名稱來了。去年秋天,洛杉磯有一對寫武俠小說的夫婦來上海,回去後和她通電話,說他陪著他們逛了開發區,看得真過癮。她當時就產生了一股強烈的也想過過癮的慾望。而且,那對夫婦特意說明,今天的上海人,最願意客人們去開發區,因為那兒有大橋、有電視塔,有他們的自豪。莫非他就是為這高興? “看浦東新區,”他說,“是麼?” “對對對,”她連忙申明,“我在報上看到的,既然是新區,必然和老區的弄堂不一樣。” 他在一張紙上重重地寫下幾個字說:“這也容易。你還有什麼要求?儘管說罷。” 他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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