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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鏡心回到樓上自己的房間,剛剛換好衣服,一個家丁忽地進來報道:“有位陽大人求見大人!”鐵鏡心怔了一怔,問道:“哪一位陽大人?”
家丁稟道:“就是以前曾做過大內總管的那位陽大人。”鐵鏡心眉頭一皺,哼了一聲,道:“原來是陽宗海!”他對陽宗海此人一向憎惡,但轉念一想,今時不同往日,往日自己只是一介書生,無官無職,對陽宗海不用賣帳;而今卻是新登仕路,做的又是御林軍副統領之職,御林軍中許多舊人,都曾經做過陽宗海的部屬;俗語說: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鐵鏡心思念及此,只好壓抑下憎惡的情緒,請陽宗海進來。
陽宗海見了鐵鏡心,面露謅笑,拱手說道:“恭喜鐵大人。”鐵鏡心還了一禮,道:“陽大人是老前輩,還請陽大人多多賜教。”陽宗海哈哈笑道:“鐵大人年輕英俊,文武全才,又有沐國公的冰山之靠,簡在帝心,定必祿餃高升,前途似錦。陽某巴結你還來不及呢,豈敢以前輩自居?”鐵鏡心聽得噁心,勉強笑道:“陽大人說笑了。”陽宗海面色一端,忽地鄭重說道:“一點不是說笑,陽某確是為了向大人請教來的。”
鐵鏡心瞻他神情有點古怪,心頭一凜,拱手說道:“陽大人有何見教?”陽宗海雙眼滴溜溜一轉,打量了鐵鏡心一番,微笑說道:“不知鐵大人這幾年來練了些什麼厲害的武功?”鐵鏡心心頭一氣,冷冷說道:“陽大人是來較考我麼?”陽宗海笑道:“豈敢,豈敢!這次新君即位,各省都聘請有能人押解貢物進京,只有鐵大人所保的雲南省貢物得以安全到達,若非武功超群,焉能如此?哈哈,想不到幾年不見,鐵大人的武功竟然精進如斯,真乃可喜可賀!”鐵鏡心何等聰明,當然聽得出他話中含意,原來在鐵鏡心未是沐國公女婿之前,和陽宗海也曾交過幾次手,鐵鏡心的武功深淺,自是瞞不過他。鐵鏡心聽出他話中有話,心頭氣極,卻是不便發作,只好佯作不知,含混應道:“陽大人過獎了,我本事低微,這次幸未遇險,全仗聖上鴻福所賜。”
陽宗海又打了一個哈哈,說道:“鐵大人毋乃太謙,只怕不只是仗聖上的鴻福,還仗著鐵大人自己的面子吧?哈哈,鐵大人交情廣闊,好生令我羨慕呀!”鐵鏡心面色大變,高聲問道:“陽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陽宗海道:“鐵大人不但與滿朝文武俱有交情,而且和劫貢物的賊人也是知己。交情廣闊這四個字,我可沒有用錯吧。”鐵鏡心怒道:“好呀,你這存心找碴子來了?你縱然含血噴人,我亦何懼?”陽宗海冷冷一笑,馬上介面說道:“鐵大人此言差矣,事不離實,豈能說我含血噴人?這次劫貢物的首腦人物,正是叛賊張丹楓的徒弟,你和於承珠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嗎?張玉虎將你打敗,卻又故意將你放走,於承珠後來還給了你一面綠林令旗,這些事該不是無中生有的吧?鐵大人,你飽讀詩書,想來不至於公然抵賴吧?”
鐵鏡心面色鐵青,端起茶杯,起立說道:“陽宗海,你到萬歲跟前告我好了,看我怕不怕你!”陽宗海道:“鐵大人,我還有話要說,未想走呢,你何以就要端茶送客?你怕聽我的說話麼?”鐵鏡心氣得渾身發抖,若非顧著自己的身份,幾乎就要破口大罵。只聽得陽宗海笑道:“鐵大人,你誤會我的來意了,我對你是一片好心,此來正是送烏紗來的呀!你不想做更大的官嗎?”鐵鏡心怔了一怔,大出意外,說道:“陽宗海,你打的究竟是什麼主意?來此胡說八道。”
陽宗海哈哈笑道:“鐵大人你對我成見太深,怎見得我是胡說八道,你以為我是丟了官失了勢的人,就沒辦法幫你升官嗎?實在對你說,我可以毀掉你的功名,也可以幫你青雲直上,榮辱兩途,惟你自擇!”鐵鏡心想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強抑怒氣,坐下來說道:“好吧,那你就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