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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存趣笑起來。他說:「就簡單剪短就好,沒事的。」
大魚煞有介事地準備了全套工具,從洗頭到剪髮、刮鬍子,全套服務。周存趣看著鏡子裡慢慢往地上落的頭髮。不知道為什麼,屋子裡的人都沒說話,也沒做事。就那麼站著,安靜地看著大魚把周存趣的頭髮剪短。
剪完的時候,大魚揉了下自己的腦門,有點緊張地問周存趣:「怎麼樣?」
周存趣朝鏡子裡的大魚笑笑,說:「特別好。」
周存趣轉頭問鍾邱沿:「怎麼樣?」
鍾邱沿摸了下他的頭髮,說:「感覺換了個男朋友,真好啊。」周存趣笑著在他胸口打了一下。
那天晚上,他們一起去了鍾邱沿他們桑葚園三兄弟聚會經常去的街邊大排檔。鍾邱沿捏著周存趣的手問他要不要緊。周存趣搖搖頭。大排檔到晚上八九點鐘坐得滿滿當當。周存趣朝前後望過去,人頭彷彿在海面上浮起落下。阿山過來得晚一點,特別實幹地開了一瓶啤酒碰了下週存趣的果汁杯說:「來,恭喜趣哥從頭開始。我一口乾了。」
周存趣笑著舉起來喝了半杯。之後他就一直靜靜靠在椅背上,聽著鍾邱沿和阿山、大魚插科打諢。鍾邱沿喝多了酒,脖子也會紅成一片。他說到好笑的地方,攬過周存趣一定要說給他聽。
周存趣安靜聽著,心裡想起在那之前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兀自失眠讀書的七百多個夜晚。那些夜晚像某座井底一聲很長很長的回聲。很長很長。長到他以為會永遠困在那裡。
鍾邱沿突然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裝那種可愛地語調問:「我們家寶寶是不是困了?」
大魚啊了聲,大叫:「噁心死了鍾邱沿。」
鍾邱沿敲了下桌子,也叫道:「又不跟你說。」
阿山擺擺手說:「好了好了。哎哎,別真打起來。好了,鍾邱哥,你趕緊拴一下他的狗繩。」
第17章 豆漿油條(五)
早上,早飯店老闆看到周存趣都會條件反射地問了:「豆漿油條小籠包?」周存趣點點頭。老闆麻利地裝好,遞給他說:「你也不換換。」
鍾邱沿都終於說:「哥,你能給我換兩樣早飯嗎?」
周存趣喝了口豆漿,說他之前上班的時候感覺工作室樓下那間咖啡館的可頌味道不錯,於是每天早上都吃可頌吃了八個月。鍾邱沿坐在駕駛位上,拍了下方向盤說:「小周啊,買早飯的任務你就做到今天吧。以後這件事我自己做就可以了。」
他剛要啟動車子,副駕駛位的車窗玻璃上貼過來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周存趣和鍾邱沿都嚇了一跳。一個爺爺說:「今天的早報來了。」「剛來了。」
另一個爺爺問:「你怎麼不下來看報?」「下來看報啊。」
周存趣說:「我今天要去坐早班公交車。」
三分鐘後,鍾邱沿開車出親親家園大門,後座上還坐了兩位爺爺,也興致勃勃地說他們要去坐早班公交。
鍾邱沿做完開車前的準備之後,走到車廂後排的位置邊上,看著夾在大黃爺爺和二黃爺爺中間的周存趣笑說:「我開這車都開了兩三年了,今天又有點激動。因為家屬來檢查工作來了。」
大黃爺爺說:「別緊張。」二黃爺爺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鍾邱沿無語,讓他們兩個老人家坐好扶牢不要摔出去。
「雙黃蛋」爺爺跟著周存趣來回坐了兩趟車,在早高峰開始前就提前在月湖公園下車了。二黃爺爺還趴在後車門問周存趣:「你不去公園走走啊?」
周存趣笑著搖搖頭。
那天一整天,周存趣都特別耐心地坐在鍾邱沿開的幾班188路車的後排,手裡拿了本雜誌。早高峰的時候,車上人擠人,市中心十字路口車子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