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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僚還想說什麼,他已不想再聽, 行了禮, 往內宮行去。
同僚連忙喊住他,又道:「汪……」
汪從悅回身,微微彎起唇角:「你不覺身邊人少了幾個嗎?」
同僚面色微變。
「那商人數度以次充好,到了你那裡也秉性不改, 」他語氣無悲無喜, 「我瞧著不像,就順手幫你送了一程。」
秋日裡天闊雲高,眼前花樹一片殘敗之像。冷宮空階寂靜, 黃葉滿地, 踩上去窸窸窣窣地響。
賢妃依舊睡在遊廊上, 身下鋪了層厚厚的黃葉,裹著他上回穿進去的厚袍,在風裡瑟瑟發抖。
汪從悅駐足望向她, 心頭忽然就蔓延開深重的絕望。
他已經有了頭緒,甚至曾抓到兩個和此事有關的人,送入刑部大牢。
沒兩日,刑部還沒審問出什麼,這兩人就紛紛自盡了。
他聽到訊息,當天就去了刑部尚書家質問,卻得到了無奈的嘆息。
老尚書趕走下人,悄聲道:
「汪公,別管賢妃娘娘冤屈不冤屈,她是救不得了。你曉得頭一夜探監的人是誰家的嗎?大族,比皇貴妃家還厲害,老夫哪裡能管得了?」
他不知道。
老尚書也沒有說,只是比了個三的手勢,他想了很久這個「三」代表著什麼。
第二日他便得了皇帝的罰,司禮監好友悄悄告訴他,是淑妃吹了枕頭風。
她膝下養著賢妃生育的一雙兒女,又不像賢妃生產後那般憔悴,雖然比不上皇貴妃的盛寵,可皇帝讓她留燈的次數,也是餘下妃嬪中的頭一份了。
他忽然就懂了老尚書的手勢。
宮中有貴德淑賢四妃,同列二品,這位娘娘論封號,剛好在賢妃之上。
她的出身,在宮中也的確是數一數二的。
如果不是聖上對他還抱有期待,她要冠個罪名殺了他,沒他擋著,順便讓賢妃消無聲息地死在冷宮,只怕不難。
賢妃從枯葉中掙紮起身,面色蒼白地看著他。
汪從悅跪下來,問道:「娘娘今日用膳了麼?」
賢妃點點頭:「我那兩個孩兒怎麼樣了?淑妃可有好好待他們?」
「淑妃娘娘對待皇嗣十分用心。」汪從悅說。
賢妃極緩慢地綻開一絲笑,長長地嘆息一聲。
「我倒寧可皇貴妃養著我的孩子,」她道,「況且也不像淑妃一樣,讓我心裡頭有個疙瘩。」
「娘娘別想這麼多了,您和淑妃娘娘的事,哪裡會牽扯到皇嗣呢,況皇貴妃娘娘也身懷有孕。」
賢妃又笑了笑,重新躺回地上,沒力氣似的闔上了眼。
「你走吧,給聖上磕頭,哭幾聲,服個軟,別耽誤了你的前途。這冷宮,日後不要再來了。」
汪從悅目光微沉:「娘娘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是奴婢惹您生氣了,還是守著冷宮的亂嚼舌根?」
賢妃沒有承認,半晌方道:「你去吧,是我想通了。你有了前程,我才更有回去的希望。」
她繞過了這個話題。
秋風瑟瑟,冷得面頰生疼。
賢妃的鵝蛋臉已瘦得沒有形狀,在這一日比一日寒冷的夜裡,只怕熬不到他求得前程的時候。
巫蠱重罪,也不是他這奴婢得了更高的官職後,可以在皇帝面前多嘴的。
至於淑妃……
他沒有證據。
汪從悅從冷宮出來,找了司禮監掌印太監,將守著冷宮的宮女內侍全都換了,拉入司禮監和宮正司處罰。
事情剛辦完,就有御前內侍趕了來,行禮道:
「汪公怎麼在這裡,可讓人好找,您快去聖上宮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