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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頭,坐上炕,思忖著過了年無論如何也要送大兒子進學堂,潤澤性子靜,不似他這般大的同齡人,哪個不是整日裡玩泥巴上樹,平日裡除了地裡的農活本本分分地幹,閒下來也坐得住。
潤澤見小妹妹好奇地看著他,便放下小人書,湊上去摸了摸妹妹肉呼呼的小臉蛋,抬臉兒對他娘說,“娘,二狗子常教他妹子念學裡認來的字兒,等我將來認了字,也給妹妹教!”
王氏見兒子如此懂事乖巧,又想起婆婆並不願意潤澤入學,鼻子一酸,想著萬萬不能在孩子面前抹淚,忙低了頭,瞧見一小會兒的功夫,寶珠又犯起瞌睡來,便囑咐兄弟兩個早些睡下,自己轉身出了屋。
東廂裡油燈亮著,王氏知道丈夫在等著自己,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兒,遲遲站在小堂屋沒有挪動步子,這些天,明面兒裡她如往常一般,可私下裡卻將怨氣一股腦撒在丈夫身上,說出的那些話不是不過分的,丈夫卻一一包容著自己。
她時常想,若換成別人會如何?沒分家之前,公公婆婆便是一家之主,大事聽從公婆,夫妻之間丈夫說了算,哪家媳婦敢這樣對待自己的丈夫?恐怕不是遭到丈夫毒打便要被趕回孃家,所以說,王氏心中還是極為感激丈夫陳鐵牛對她的諸多包容。
感激歸感激,可想到還未滿月就被送走的寶雲,王氏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若不是婆婆,寶雲也不會送了人。寶珠每日雖過的清苦些,可日日有她在身邊照顧著,母乳餵養著,親哥哥陪伴著,不知寶雲在趙家又過的啥日子?
正想著,東廂門“吱呀”一聲開了,陳鐵貴一隻腳跨出房門便瞧見王氏孤零零抱著寶珠站在堂屋,陳鐵貴愣了愣,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兒,只覺得先前媳婦給的氣一股腦消散了,上前幾步輕拍王氏肩膀,“秀兒,外頭蚊子多,咋抱著娃站堂屋不進來?”
“嗯……”王氏模模糊糊應了一聲,低著頭進了屋。
哄著寶珠睡下,陳鐵貴握住王氏雙手,昏黃的燈光下,妻子的側臉卻憔悴了許多,想到月子裡妻子也沒吃上什麼好的,還遭受了寶雲被送走的打擊,陳鐵貴心中忍不住一陣自責,緊了緊妻子的手,“秀兒,過些日子我先到鎮上看看,要有啥合適的就留下做工,到年根也能賺上百來個錢兒,到時給你和娃多買些吃的補補,這些日子你瘦了。”
丈夫依舊關心著自己,千不該萬不該將怒意發洩在丈夫身上,王氏連日來的自責交織著悔恨,累積許久的情緒忍不住爆發出來,鼻子一酸,啜泣道:“這些日子你也瘦了,娃兒已經走了,你還出去折騰個啥,不如踏踏實實把家裡的地種好。”
“秀兒,寶雲的事是孃的錯,只要你放寬心,日後家裡條件好了,咱再生一個。”
王氏抽噎了半晌,最終點點頭,陳鐵貴親自出門打了水伺候媳婦洗了腳,自己也跟著泡了泡,這才上了炕,感覺到一雙手主動地握住了他的手。
“娃他爹,這些日子叫你受委屈了,今兒個我才發現,我有三個懂事的娃,寶珠聽話,潤澤和潤生也懂事,你對我又好,就衝這些個,我也該知足了,我算想明白了,寶雲走了,可以後咱的日子還得好好過。”
陳鐵貴只覺得多日來心中的陰霾悉數消散,忍不住伸手摟著妻子,嘆道:“這麼些天,你終於想通了。”
第一卷 第十章 丟錢
爹孃和好如初,寶珠這****也睡十分香甜,天剛矇矇亮的時候,王氏輕輕搖醒了寶珠,低低喚著,“閨女兒,吃奶嘍。”
寶珠睡眼懵懂,瞧見爹孃都起來了,她娘王氏掀開薄罩衫,寶珠順勢偎了過去砸吧著小嘴一口一口地喝著,心想著,“這些日子正是苞谷下種的時候,因著滿月全家人歇息了一天,今兒個看來爹孃是要下地幹活兒了。”
陳鐵貴掀開門,敲兩下西廂門,“潤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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