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投桃報李(第1/4 頁)
雨後。
陰雲散盡,月光如水,灑落在瀰漫著薄煙的小鎮上,給平凡的小鎮,增添了幾分朦朧與神秘。
踩著青石道上閃爍瑩光的水窪,乘著初夏夜風微醺,聽著巷道迴盪的一陣陣狗吠聲,寧無心走進九曲巷。
幽暗逼仄,泥濘不堪,帶著一股泥濘的腥味,然她毫不介意。
她曾腳踩屍山血海堆積的腥臭泥濘、踏過金山銀山打造而成的奢靡宮殿……卻具都無法與腳下這至簡的崎嶇大道相比。
古樸又踏實。
一月調養,寧無心弱症盡去,當下體能大致可與同齡少年持平。
約行半刻,傅家破落的祖宅赫然在前。
夜色裡,一隻黑貓蹲在門檻上舔舐爪子,黝黑毛色幾乎與黑夜融合,一雙碧眼泛著幽光,就如同夜間幽靈駐足,細一瞥,方瞧見,碧眼中的倨傲與審視。
遠遠看到來人,便悄然竄進了微微敞開的院門裡。
順著院門縫隙,可略微瞧見,瘦得跟火柴似的傅梨,裹著粗爛布衣,正蹲在已經滿是枯黃枝葉的長生樹下,手中攢著樹枝,在地上畫著。
明明是再可憐不過的場面,卻似乎……蘊藏著不為人知的詭譎。
腐朽木門被敲響。
“咯吱”一聲,穿著素色棉麻布衣的少女走進。
傅家院子極大,依稀可見,曾經歲月裡遺留的榮光。
可如今破敗、簡陋到了極點,連一張像樣的椅子都沒有,就連老樹下那石墩都破了幾個角,裂了幾條縫。縱然如此,卻依舊被打理的很好,至少很乾淨,可見主人悉心。
黑貓躍上石墩,正襟危坐。
掩上門,寧無心悠悠落坐另一塊石墩與那黑貓對視,就這樣定定坐著,也不說話。
與黑貓對視片刻,低下頭看小人手中老樹枝撥動的溼軟泥土。
什麼也沒有。
她默不作聲。
直到了月近中天,瘦骨如柴的傅梨,才從破爛的兜裡取出一個瓷瓶。
她緊緊攢著,猶豫片刻,才重重放在黑貓坐著的石墩上。
“啪”一聲,頓嚇得黑貓一個激靈跳起。
傅梨臉巴掌大小,乾瘦蠟黃,透著鐵青色,與傳聞中的傅明鏡,暫時搭不上邊,閉著眼睛,神色卻頗有幾分自若之態。
只算計這樣一個孩子,寧無心沒有任何於心不忍的心思。
兩人各取所需。
說的更好聽些:一個投之以桃,一個報之以李。
寧無心在黑貓幽深的目光下,拿起瓷瓶,垂眸一笑:
“看來,你已有決斷了。”
小孩攢緊樹枝,一開始很緊張,但很快,就穩住情緒。
不是剋制,而是穩住,此間差別還是很大的。
“是!”
她很認真的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六七歲的小孩說話該是奶聲奶氣的,但傅梨這一聲是,滿是堅定。
握著瓷瓶,寧無心想到了一些往事。
關於傅家、元家。
元煙羅在死前,倒是跟寧無心有過一次談話。
她曾道:
[小鎮是一座牢籠,我們這些小鎮的居民,都是罪卒,身上烙印有特殊印記,輕易出不得小鎮,更離不開小鎮百里範圍,唯有特定年限,小鎮才會迎來特赦,允許部分持有特赦令的孩子離開小鎮!]
[但是事無絕對,小鎮每隔一些年月便有一些或出色或平庸的人物無故失了蹤影。這些小鎮之人,並非真正失蹤,而失去了一個神秘戰場。只要能在戰場取得一定戰功,便可獲得離開戰場、離開小鎮的機會。]
[對外,我的父親與傅明鏡的父親、叔叔皆是以上進趕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