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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百年,我們或是埋入植物根系,或是葬身獸腹鷹喙,或是在烈火中化為一抔灰燼——我們似乎確實成了某種獨屬於陸地的生物。
然而,海仍在。
所有生命的起源、一切魂靈的始初,海孕育萬物,海包容萬物,海仁慈地將我們寬恕。我們叛逆地離開了她的襁褓,但海從未將我們拋棄與放逐,一如既往,她那蒼藍的護佑留在我們的身上:血是肉中之海,肉是盛海陸殼;海浪拍擊礁石,捲起聲潮,化作呼告我們降生的吶喊與啼叫。
海仍在,海猶在。
我們的身體記得這片海,我們的身體屬於這片海。
既來自於海,自當還歸於海。肉體遺贈地母,魂靈重返海母,永眠無盡深淵,周遭群魚環繞。
我們終將投身浩瀚之海。
而海也在等待我們歸來。
所以。
來吧,快來吧。
來看這片海。
……
……
但冬天看海不是個好選擇。
通常而言,冬日的海遠沒有夏日裡歡快熱鬧,只在落雪時有幾分詩意美景,唯此勉強值得一賞。然而在北方,尤其在北方,晴朗乾燥佔據了冬季大多數時光,海岸全無遮攔,終日終夜只有肅殺寒風呼嘯。明豔盛名如東埠灣,也會在酷寒中盡失顏色,蒼藍琉璃晦暗一片,陰沉地蟄伏於欲都邊緣。
可難得來東埠一趟,不去海邊看看,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所以,這一天,一夥被冬節廟會開幕式嚇破膽的外地遊客,在臨行之際,不甘心地來到了東埠灣。
然而儘管時近中午,海邊卻依舊冷得出奇,朔風刺骨。本地人可不會選擇在這個季節來海邊散步,整片岸上就只有這夥倒黴的外地遊客,被冬風颳得瑟瑟發抖。拼命裹緊衣物,他們於寒顫中舉目四眺,只見得岸邊嶙峋礁石林立,自灘邊海堤一路沒下洶湧波濤;連天碧浪席捲,悉數撞於礁石粉身碎骨,不絕震耳慘叫;萬般怪惡聚於遠處,近前沙灘倒是金黃可愛,卻隱隱混著一股不祥顏色——那是尚未被沖刷乾淨的紅雨,潛於沙下化作赤殷道道。
遊客們戰慄地望著東埠灣。
東埠灣陰惻惻地望著他們。
不免膽怯,幾個遊客頓時心生退意。然而來都來了,就這麼離開,實在對不起受的這番凍寒。於是他們蜷緊腳趾站上沙灘,背對大海,抖索著朝相機鏡頭比出v字。
取景框中有遊客們凍得僵硬的笑臉。
取景框中還有一個緩慢移動的黑點。
拍照的人除錯了一番相機,那個黑點卻並未因此消失。於是她抬頭向黑點所處的方位望去,想看看自己拍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一個人。
在離岸較遠的一處礁灘,那個黑點化作一抹人影,正繞出包圍四周的礁石,一步一步走向大海。
以為他也是個遊客,拍照的人連忙提醒一句:
“喂那個誰,太冷了,這個天不能下海!”
人影卻繼續朝著礁灘盡頭走去。
其他遊客跟著回頭,很快也注意到了這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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