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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尺寸偏小,王久武束手束腳地躺在上面,醒來後不免全身痠痛。然而這似乎並非他今晚噩夢不止的原因,青年捏捏鼻樑,找尋起害自己無法安睡的禍源。
他看到一彎殘月懸於夜空。
時近晦日,月亮只剩消瘦一弦,月光卻出奇皎潔,似在這間病房中結落一層冰霜。王久武下意識撥出一口氣,沒有飄成一團白霧,室溫依舊合宜。然而那鉤自窗扉窺視的冷月如雪蒼白,望之著實叫人遍體生寒,於是青年輕手輕腳地下床,悄步走到窗邊,打算闔緊窗簾。
一枚記憶碎片猛地扎進他的腦海。
王久武突然想起,臨睡前,自己分明特意拉上了窗簾。
莫非陰闌煦在我之前醒過,隨手又拉開窗簾?
這麼想著,王久武回身看向房中唯一的病床。
掀開的被子垂落在地,床上不見那清瘦軀體。
青年瞬間睡意全無。
他先去盥洗室看了一眼,只看到滿室月光,陰闌煦確實已不在病房。猶豫再三之後,王久武收回了伸向護士鈴的手,決定暫時不多招惹,避免節外生枝。那個年輕人本來身子就弱,眼下又受傷未愈,想必走不太遠;思及此處,他在腦內快速過了遍搭檔可能會去的地方,隨手抓過一件外套衝出門去。
然後王久武險些撞上一個白色的身影。
遍尋無跡的人原來哪兒也沒去,此刻就站在病房門外;準確地說,是背對著房門,面朝著走廊的窗戶佇立。
赤著雙足,陰闌煦微微抬首,望向窗外。
走廊沒有開燈,卻明亮驚人,泛著冰冷的銀色光澤。月亮明明不在這個方位,蒼涼月光卻還是暢通無阻地照射進來,將陰闌煦的影子拉得細長如錐。穿過開啟的窗扇,夜風吹拂這人柔軟的髮絲,如在無色的海浪之中,綻開萬千淺灰的觸鬚。
……不管怎樣,至少人沒失蹤。
“是想出來透氣嗎?”王久武無奈問道。
對方沒有回答,甚至動都不動。
不過這倒也符合陰闌煦的一貫作風。王久武一時沒有多心,只是怕他被風吹得頭痛,便走去關上了窗戶。失掉了風吹響動,住院部頂層的走廊竟又添一分安寧,靜得幾乎能聽見秋蟲瀕死時擦蹭殘翅的聲音。
於是,原本幾不可聞的呢喃之語,陡然從陰闌煦微微翕動的唇間,清晰地傳進了青年耳中。
這略顯陌生的語言乍一聽像是英語,但片語冗長許多,發音也更顯冷硬。王久武多聽了一會兒,才逐漸識別出陰闌煦說的應該是德語。不巧的是,青年正規接受的教育止於高中,彼時他連英語都難及格;待加入晝光基金會後,他雖惡補了不少文化知識,但仍欠缺針對外語的系統學習。再加上對方吐字模糊不清,所以王久武吃力地聽了半天,也只聽出了意為“星星”“大海”的單詞,至於陰闌煦究竟是在說——誦唸什麼,他一概不知。
不過,陰闌煦會說德語這件事,勾起了王久武的一絲好奇。
與眾不同的外貌,彰示著年輕人混血兒的身份,但他從不提及過往,並且謹慎地掩飾著自己的獨特之處,所以就連王久武也是第一次聽他口吐漢語之外的語言。現在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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