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部分(第4/4 頁)
一會兒,又偷偷掀開一條縫隙,往裡邊窺望。
*******************************************************************************
正午的陽光直射刺目,京城內幾條縱橫的街道上也很少行人的蹤跡。路兩邊高大的柏樹榆樹上的蟬蟲叫得卻是歡愉,被曬得烤焦了的葉片散亂在地上,褪去原本碧綠的外衣,幾家商鋪的幡號招牌臨街豎立,商鋪裡一兩個店小二半倚著門斜靠著打著瞌睡。
田文鏡臨窗眺望,把這些景色盡收眼底。坐在百味居雅座的包廂內,他第一次仿若有了一覽眾山小的豪邁之情。昔日雍親王府邸的一個小小文書如今搖身一變,成了京城商稅司特使。在監管京城吏部稅務的同時還享有天子賦予的特權,可以越過地方官吏而直接管轄治理。這個肥缺負責稽核京城各家商鋪所上繳的官稅,因此自然成了各家商鋪巴結討好的物件。
在賜封田文鏡這項官職的時候,胤禛就這麼說過,先讓你品一份為官者的滋味。什麼滋味?皇上沒有往下說。可田文鏡對此的感覺卻越來越清晰了。只恐你不笑納的厚禮,只怕你不來的應酬,只愁你不點頭的交易,千絲萬縷的人際關係構成了一張張官場內看不見的密網。處在這個當口,處在這個位置,什麼叫“世故”,什麼又叫“人情”,田文鏡算是真正體會到其中的意味。恁憑你才高八斗,恁憑你滿懷激情,恁憑你遠見卓識,都不如加入一個小集團。什麼叫流派,什麼叫聚集,什麼叫一丘之貉,什麼叫沆瀣一氣,田文鏡當真開拓了視野,提升了見識。
與年羹堯不同,即使被放任在如此一個受人追捧的肥缺上,酸秀才仍學不會揣測聖意。某種程度上而言,他甚至認為雍正此舉是出於對他定力和人格的試探,甚至是對他尊君崇儒信仰的一種褻瀆。當然,他沒敢把這層意思暴露出來。近些年為官的廝混,察言觀色倒不失為一項學到的求生本領。
此刻,他望了望坐在桌對面的段昭陽,微微沉吟。看完景色,走到擺滿了各色珍饈的八仙桌前,剛舉起筷子,又放下,端起酒杯,剛想獨飲,卻立即被滿臉堆歡的段朝陽巴結住,朝他也捧起了酒杯,連聲說請。原本就有些按捺不住性子的田文鏡更覺心煩,勉強喝了一口杯中酒,放下酒杯,臉色就變得陰沉。瞥了眼對面如河馬一般的男人,他徑直講起了自己的道理。
“段老闆,你們段家綢緞莊乃是京城響噹噹的布匹商號,怎麼也會幹出這等欺負弱小的事情?你剛才說的一些情況我都已經瞭解過了,來我這邊衙門狀告你們的棉布商張老三的具體情形我也都已經核實,嗯……我還是如實相告你好了,鑑於你們雙方目前提供給本官的證據,辦事理虧的實乃你們這家老字號,所處之事有違我堂堂《大清律例》中處理商賈糾紛的有關規定,雖本官今日與段老闆對面而飲,同桌而食,但此場官司的判決已經既定。”
段昭陽一聽,就急了。求人辦事,送錢送禮,還從沒碰過門坎的他第一次撞得不輕。眉宇間一大顆硃砂痣被擠得凸出表皮,眼睛賊溜溜轉個不停。一會兒望望田文鏡正兒八經的臉色,一會兒又摸摸堆積在胸口厚沓沓的銀票,整個人表現出疑惑的神情。他心下琢磨,按理這事兒託著李衛幫忙辦的,應該沒有不成的道理。俗話說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多半敢情眼前這位官爺也是在使著歷來無數他面對過那些人慣用的手段,在朝他敲竹槓呢。總要把事情說得有多難辦,才能顯示出他這位官爺對你的重要,才會讓你覺得在把銀子交給他這樣的人的事情上,你做出的決定是多麼英明。猛掐一把大腿,段昭陽痛罵自己,我怎麼被這年輕的小官吏給唬住了呢,天下烏鴉難道還有第二種的顏色?當官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