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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春香和小蝶中間,仔細端詳了下冬雪面目全非的屍體,雖沒有觸碰,但是看得好比法醫般沒有放過一點兒細節。從她的指甲、脖子、腹部到腳,最終得出結論,說是必定是溺斃的。
“好好的丫頭怎麼想不開,年紀不大就要去尋死?”胤禎本是好意想要開導完全陷入悲痛中的年小蝶,可從沒有勸慰經驗的他說出來的話聽起來就像看著舞臺悲劇正上演捏著扇子扇涼風的富家公子,刻意投以關懷的注目只會令人感覺倍加不在意的疑惑,就好像面對的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隻蟋蟀,一隻狗,一個沒有生命的玩意或物件。
少女揚起臉,揪著眼,深深地剜了他一眼,手捏著那枚精緻的小鏡子,伏在屍身上無聲地抽泣起來。那是發自靈魂深處的痛楚。十三偏著頭,很能感覺到她現在的心情。每逢幼年的自己想起印象模糊卻溫暖的親孃時,就是這份心情。可是,倒在地上死去的不是她的親人,為什麼她還這麼悲哀?這是他無法理解的。胤禛卻能。
小的時候與太子、老八老九十三他們一起去上書房讀書日子裡的一天,自己怎麼也無法集中注意力背記老師方苞要求的《莊子》中《養生主》庖丁解牛的那一篇,只為藏在袖籠中餓的奄奄一息的小麻雀。在方才傾盆大雨的屋簷的積水中發現了它,原本以為死了,拿捏在手中竟似還有小小的心跳聲,到了早讀的時刻再也不敢耽擱,只得往袖子裡一塞。接觸到人體的溫度竟使小鳥兒重新有了生機,不停攛掇在他袖口。於是,那幾天,被藏起腳上栓了根細線的它就成了自己一天當中最最快樂的事情。說也奇怪,儘管飢餓,可是這小鳥兒竟是米粒兒,小蟲兒什麼都不吃,最後直到餓死。那時,他幼年的心也是同樣的痛過。生命雖然弱小,可畢竟陪同自己經歷過人生的一程,帶給自己快樂和笑容,雖是稚嫩羸弱,可卻不曾想這麼快就脫離開自己的視野,沒有離別的宣告,沒有分手的訣別,只帶給繼續人生旅途的自己無限的留戀和不捨。
在她眼裡,那死的或許不止是隻麻雀。看著少女竭力想壓抑自己喘息又不得控制的模樣,四阿哥的心湖泛起一圈圈波紋盪漾的漣漪。
“別哭了,你別哭了,行嗎?”相對於胤禛的感同身受,十四搓著通紅的手背,蹲□,想去拍拍少女因為哽咽而發抖的脊背,卻又在中途停住,竟是又擔心惹她不快。
而這隻停留在半空的手被正靠近他們一排人隊伍前的胤禟盯住,“原來你也來了。”說完,目光陰陰地瞥了瞥少女,餘光看了看臉色簡直比自己還要難看的年羹堯。惱怒地想,怎麼我出事都沾著你這寶貝妹子?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光來臨。烏壓壓層層壓迫的空氣彷彿迷霧般包裹住每一個夜裡的物體,樹木房屋,花草池湯,人群死屍。熱呼呼池湯上空的熱氣更加的迷人眼,白煙般重重疊疊地鋪蓋在眼前,給殘酷的現實鍍上一層虛幻潔淨的白色。
白色,也是骷髏的顏色。沒多久,冬雪會成為泥濘腐朽的一堆白骨。褪去了先前皮囊的她,會不會在另一個世界感覺到寒冷呢?那裡,她也會成為別人家的奴僕嗎?哦,不。她一定是自由的,那裡沒有主子小姐,沒有丫頭下人,有的是一塊綠油油的草地,成群的雞鴨牛羊,冬雪就在那兒曬著太陽……這麼想著,喉嚨裡終於發出“嗡”的聲音,悲痛著投入那副再熟悉不過的懷抱,“哥哥,她……她死了……”在對準了那雙比黑暗更深沉的眼後,她彷彿迷路的孩子終於找到親人一般,鬆懈下臉上全部的緊張和提防。
微微點頭,年羹堯抬眼朝四爺和十三阿哥的方向點點頭,接著朝少女身後的十四低聳下脖子,手指才放鬆地拍打在少女肩胛骨微凸的後背。“不過是個丫頭,傻孩子,別哭了。”
不過、是個、丫頭。小蝶心底重複著他的話,從男人懷裡抬起臉,盯著他的嘴巴,不願相信是從那裡發出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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