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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也是帝王,而帝王之言……不可信。
薛寅眯著一雙睏倦的眼,目光無意識地落在柳從之臉上。柳從之相貌確實是極好,俊美卻不陰柔,醒著時雖時時含笑,仍然氣勢迫人,如今閉目沉睡,不見平時那股讓他望之頭疼的氣勢,卻反讓人覺得這人五官輪廓極美,幾乎無可挑剔。
美人誰都愛看,這人又生得著實養眼,左右睡不著,薛寅就多看了一眼,看著看著,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柳從之這樣的人……容貌無可挑剔,風度翩翩,文才錦繡,領兵驍勇,又得時運相濟,一路勢如破竹,篡皇位,奪江山,實在是所有人能想到的好處都佔盡了。可天生萬物,凡事有好就有壞,沒人能佔盡所有好處,薛寅縱使不是神棍,也知凡事不可至極處,好運到了極處,定然是會還的。姓柳的風光到了極處,萬人之上,轉眼間卻也淪落到了要和他一處逃亡的下場。此去前路難料,柳從之又“略有小恙”,今後種種實不好說,如果這人真的倒了,難道那馮印還真能做皇帝?
想起當日宣京城破,柳從之於御花園中設宴,馮印對自己的一陣奚落,薛寅撇了撇嘴。姓柳的雖然看著頭疼,但對比那姓馮的,還是好上太多。
這麼胡思亂想一通,柳從之這張臉看著也順眼多了,反正大家一起倒黴,總比他一個人倒黴要來得舒爽多了。薛寅醒了這麼一會兒,睏意又慢慢湧上,於是倒頭又睡了下去。
他這邊消停了,柳從之卻無聲無息睜開眼,薛寅尚能在沒有危險的時候睡得安穩,柳從之卻是個有許多年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的人,他一生起落太多,大起大落大悲大喜,無邊尊榮和無底貧苦都經過,又多年戎馬、枕戈待旦,可以說柳從之是一個從未放下過戒心的人,別說他是和薛寅共處一室,就算是跟隨他多年的心腹、戰友、也不會例外。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次逼宮的推波助瀾者,不就是他多年的心腹,下屬麼?
柳從之安靜了一會兒,就算他無防備之心,他也絕無可能安然入睡。胸口的抽痛時時都在……他不是鐵人,自然也不是不知疲倦,不知疼痛,這些年看似風光,實則冷暖自知,時有九死一生之局,他這些年行事,有時可說全靠一口氣撐著,可若這口氣散了呢?他便……死無葬身之地。
寒夜靜思,不免暗生淒涼之感,柳從之目光稍轉,見薛寅抱著被子睡得安穩,似乎是嫌冷,故而整個人都蜷著,跟只倦貓似的。薛寅絕非不知愁滋味的少年人,他看著年輕秀氣,但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可如此不設防的做派,倒帶了幾分可愛。
到底是年輕……柳從之微笑,倒退個十年,他二十幾歲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呢?
似乎也曾有過意氣風發,年少輕狂?
所以敢抗上意,拒賜婚,朝堂失勢後會憋著一口氣從軍入伍從頭打拼,敢愛敢恨,現在想想,都覺荒謬,那個人真的是柳從之?柳從之也曾有過那等時光?
當年如此,如今卻……
面目全非。
此番事變,本當一路會頗為寂寞,不料有這樣一個非敵非友之人同行,倒是少一分寂寞,多一分趣味。
就如同本以為等著自己的會是一杯苦酒,不料開了封,卻聞到酒香醉人,香氣濃郁,卻是最烈的烈酒,也是最香醇的烈酒,飲一口如燒火入喉,飲一口如飲瓊漿。
柳薛二人能睡,全宣京的人能睡,那麼至少宣京還有一人是不能入眠的。
天色將白,馮印站在柳從之寢宮前,只說了一個字,搜。
上天入地也要搜!關城門,挨家挨戶搜,不見人不罷休!凡事講究一不做二不休,他已經做了這等干係甚大要掉腦袋的事,就絕不容許此事出漏子!馮印目光陰沉,整個人如同一條發了狠的孤狼,咬著牙一條一條地下令,封城令,搜查令,戒嚴令。宣京城防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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