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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吃過了,正想打電話給你,我有點事兒要離開幾天,領結婚證的事情緩一緩再說,你先留在這兒照顧你爸爸吧。」
聽出她語氣中的不對勁,時墨馳漸漸止住了笑意:「怎麼了,你要去哪兒?你懷著孩子,怎麼能到處亂走。」
姜僑安猶豫了一下,決定選擇性隱瞞:「我剛剛知道了一些有關我媽媽的事兒,離開是為了去求證,你不必擔心,等我回來。」
沒等時墨馳再說話,她便結束通話了電話關上了手機。同父異母的兄妹——這幾個字只在腦中想一想便讓人全身無力,根本難以啟齒,她實在不願意讓時墨馳在真相水落石出前和自己一起承受這樣的痛苦。
如果四年前姜僑安便聽到了這些話,一定會扭頭就走,永不回來,寧願讓它永遠成為一團謎,也不去觸碰那勢必會使兩個人一同陷入萬劫不復的萬分之一的可能。但如今好不容易才能與時墨馳重新在一起,又有了孩子,即便第一反應就是懦弱地逃避,她也只能逼著自己去找答案。
因為連一刻也等不及,姜僑安訂了能最快回去的那班機票,還沒找到座位,就遇到了穆因。
見到姜僑安孤身一人,穆因十分意外,遲疑了片刻,仍是和她旁邊的人換了位子。
「你自己回去?」穆因笑著問。
她並沒有寒暄的心情,連笑容也沒回一個,只略略地點了點頭。
這突如其來冷遇讓穆因微微有些尷尬,卻還是忍不住關心:「怎麼臉色難看成這樣,出什麼事兒了?」
登機前姜僑安在網上查了電話,問過遺傳醫學中心的人才知道,即使趕在今天下班前就把樣本送過去,結果出來也至少要等上一週,可如今的每一分每一秒於她來說都稱得上是難捱的煎熬,思慮再三,她便問穆因:「你認不認識做親子鑑定的朋友?」
「我不認識」穆因先是搖了搖頭,又說「不過你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問。到底怎麼了?」
姜僑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遺傳醫學中心的人說排隊的人多不能加急,至少要一週才出得了結果,我等不了那麼久……所以才問你,我想如果有熟人大概會好些…… 」
見她這樣有氣無力地欲言又止,穆因十分心疼,便不再問理由,只說:「下了飛機我立刻打電話幫你問,一定找得到人,別著急,午餐吃了沒?」
姜僑安沒胃口,更不想麻煩他,便撒謊說:「謝謝,已經吃過了。」
……
穆因煩了一大圈人,到底找到了一個答應幫忙的業內人士,姜僑安不願意被旁人知道自己為誰做鑑定,便婉拒了他想陪同的好意,只要了那個人的電話,便打車去了時墨馳的家。
尋到時墨馳的頭髮後,她將自己的一同封到袋子裡,一刻不停地去了遺傳醫學中心,填資料的時候,姜僑安幾乎寫不出一個直順的筆畫,她實在想不出現在應該恨誰,自己竟要和腹中孩子的父親做這樣可笑又殘酷的鑑定。
一整套操作要六個小時才能完成,對方看在穆因朋友的面子上答應連夜出結果,姜僑安沒有力氣去別處,原地等在鑑定中心外的長椅上又實在坐立難安,幾次想開機向時墨馳報平安卻都遲遲沒有按下去——如今別說同他講話,連肚子裡的小生命都成了她不敢思考的存在。
在長椅上呆了不到一個鐘頭,姜僑安就隱隱感到腰部痠痛、小腹不適,她不敢不顧及孩子,先去樓下的餐廳買了份晚餐硬著頭皮吃了一半,又找了間最近的酒店暫時休息,想像著倘若得到非兄妹的結果,明天時墨馳該會怎麼樣地笑話自己的胡思亂想和擅作主張,至於另一種可能,此時的她根本不願意去考慮。
結果大約晚上十一點出,姜僑安提前回到了鑑定中心,看到醫生走出來,她反倒鎮定了下來:「是不是兄妹?」